现在天冷了,其他的还能省省,这个是一定省不了的。
家里每天要烧三块煤,年底水泥走俏,连带着煤炭也跟着涨价,一块煤如今要5毛钱,一个月就是45元,如果一次性买一车,大概每块可以省去五分钱。
夏末就怀揣着45元的心思,蹬蹬蹬照样去路边搬货,就算那些人故意刁难她又怎样,大不了哭一回,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而这天,工地上拉来了几车上好的焦炭,让夏末的一颗心扑通直跳。
如果……只是如果……
虽然心里一直在重复不停的如果着,但当夜幕降临,她还是偷偷的摸了过去。
诱惑太大,她把如果变成了现实。
寒风呼呼的吹,在夏末家的后山头,有一条通往工地的小道,她捂头捂脸的靠近那座小山高的煤山,心几乎要从嘴巴里跳出来。
一朵云遮住了黄橙橙的月亮,夏末开始动手了。
她快速的往袋子里装着煤炭,身上因为害怕而没有一丝热气,她冻得浑身发抖,却顾不得其他,如果买煤球的钱能够省下,就可以多买一床棉被。
煤炉她是决计不敢再用了,若能够加一床被子,再灌一个热水袋,那么这个冬天也就熬过来了。
正当她想的美好,工地上却响起几声犬吠。
糟糕!
包工头养的那只退役警犬醒了!
夏末忙拔腿就跑,边跑边捂着怀里的东西,犬吠声越来越近,她吓得一脚摔在地上,膝盖硌着尖锐的煤块,当即一阵钻心的痛。
她顾不得这些,咬紧后槽牙,抄来时的小路闪过,一瘸一拐的跑掉。
回到家后,好一会儿不敢开灯,生怕追来的人发现。
屋子里是小乐沉缓的呼吸,他并不知道妈妈半夜出去了一趟,带回一小包煤炭。
夏末这时才开始后怕,那只狗她是见过的,白天被栓在屋子里,满嘴白森森的尖牙,皮毛油亮,后腿结实有力,一双眼无情无觉,爪子上的锋利指甲仿佛可以轻易撕碎任何东西。
她竖耳倾听良久,见没追到这里来,才开了小灯,借着微弱的光卷起破了个大洞的裤脚,膝盖上被划出了血,红彤彤的肿起来。
她悄无声息的弄了些盐巴水消毒,然后拿出宁之远上回给她的药酒抹上。
伤口刺痛,但夏末只盯着桌上的煤块发呆。
这些还远远不够,她还需要更多。
在孤儿院那种地方,小孩子总会趁老人不注意偷点吃的或者偷几毛钱来花,但她从来没做过,看见别人偷了也不敢说,怕被打,怕被孤立。
可如今,为了生存,她能眼都不眨,在之后的几天一趟趟把怀里的煤渣运回家。
偷煤的人时常有,她以前只是听说,如今顶风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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