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梨又道:“莫大人手伤一事,可会因此大做文章?您的生辰宴,他会动手脚吗?”
自从莫谦用她的身世威胁她开始,她便知道莫家有心对殿下不利,任何可以利用的机会他们都不会放过,只是与之相关的人有谁,她们还不清楚。
皇后娘娘遇害一事定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思及此,方梨目光复杂的看向赵槿,她的脸上挂着浅淡笑容,眸中是平和的暖意,看上去与以往并无不同,可方梨却感到巨大的悲哀。
那笑容终究变得不再纯粹,变得破碎且无助。
她分明在笑,看上去却那么难过。
赵槿闻言又是一阵轻笑,“其实他去与不去,都无所谓,或许本宫正能利用这一点钓出大鱼来。”
话音刚落,殿外响起小厮的声音,“殿下。”
方梨过去开门,小厮吞吞吐吐道:“启禀殿下,何嬷嬷她……”
赵槿见状,蹙眉走到他面前,“舌头捋直了再说。”
“是。
何嬷嬷听闻皇后娘娘之事,几度晕过去,中途醒过几次,一直哭一直哭,奴才实在没法子了,才来禀报殿下。”
何嬷嬷是皇后娘娘的陪嫁丫鬟,从前与谢容的感情极为深厚,哪怕后来跟着赵槿到了公主府,也时刻记着谢容,对待赵槿亦是尽心尽力,只因年纪大了,赵槿身旁也不缺人伺候,才让她随意做些琐事便好。
赵槿虽说胡闹惯了,但待何嬷嬷倒有几分恭敬,或许是在她未曾经历过背叛时,便时常缠着何嬷嬷去后花园玩,她调皮的爬到假山上,何嬷嬷一边着急,一边在下面伸手接着她,嘴里还不停喃喃,“我的小殿下,可别摔着了,您快下来吧,嬷嬷接着您。”
而赵槿总会抱着石壁,脑袋摆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不要,这里看得远,我就要在这儿。”
何嬷嬷拿她没法子,一刻不离地盯着她,生怕她摔下来。
赵槿在上头待了多久,她便在底下伸手站了多久。
往事如烟,本应不该被记住,可不知怎的,赵槿的脑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这些画面,清晰如昨日。
她看着小厮,问道:“可宣太医来看过?”
小厮道:“奴才请过大夫,只说嬷嬷是忧思过度,开了方子便走了。”
“药煎了吗?”
小厮点头,又一脸为难道:“嬷嬷不肯喝。”
“本宫去看看。”
几人往后院去,偏僻之地,风雨之势令处在某处的屋子更显凄冷,赵槿扫视一眼,下意识皱起眉头。
方至门外,便听到里头传出的切切哀哭,即便是风雨也没能盖过她的声音,赵槿心底动容,轻声道了句:“你们先退下。”
她推门入内,‘吱呀’一声响惊动床榻上的妇人。
屋内陈设简单,案上摆放着两根烛台,烛火就要燃烬,出微亮的光。
塌边放着未做完的针线活,桌上摆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此时正往外散着苦涩的味道,却是分毫未动。
走近了,何嬷嬷才抬起通红的双眼,见到她时,愣了下,撑着床起身,还想下榻,“……殿下。”
赵槿上前按住她,“嬷嬷不必起身。”
何嬷嬷盯着她沉默片刻,哑声道:“殿下怎么来了?”
赵槿却捧起药碗,碗上还冒着热气,她道:“为何不喝药?”
“老奴无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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