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更衣室排挤我,往我鞋垫底下放图钉。”
谈言委屈坏了,蹲在体育馆出口,抽泣着又说了一遍后,要求道:“哥,你在那,我现在好想见你,你过来接我好不好。”
孟祈年怎么可能说不好,也来不及问谈言受没受伤,从椅子上起来,四处张望道:“你人现在在哪,小乖?”
“我在球场西出口。”
由于比赛临时取消,场内乱做一团,学校临时加派了工作人员进场维持秩序,这些人全部从西出口进,周围来来往往全是人,谈言不想让来来往往的人看见他在哭,将头埋在膝盖上,又往里缩了缩。
孟祈年按照他说的地址找了过来,与最后一个进场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擦肩而过后,走进了西看台下的球员通道。
西出口由于接球员更衣室,平时不怎么开放,蜂拥要出场的观众不怎么走这边,通道里黑黢黢的,没什么人。
“小谈”
孟祈年走进来后,前后左右扫了一眼,谈言藏得太里面,孟祈年第一时间没能看到他,轻轻喊了一声后,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借着微弱的亮光,一边往里走一边道:“你人在哪里吗?”
藏在角落里的谈言听到孟祈年声音后缓缓探出头道:“哥,我在这儿。”
从孟祈年接到电话到找过来,前后不超过五分钟,而这五分钟,谈言就哭红了眼睛,孟祈年借助手电筒微弱的光看见谈言眼眶通红,委屈巴巴地低着头,就跟一只被路过的人随便踢了一脚的小狗。
心疼之余,走过去先检查谈言有没有受伤。
孟祈年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谈言,见他身上没一处伤痕,心里微松一口气,却又不放心,问道:“受没受伤”
本来谈言从更衣室出来后就没那么委屈了,但见到孟祈年,本来不委屈的他,竟突然委屈了起来,想要哭泣的欲望压都压不住。
“哥。”
他轻轻喊了一声孟祈年后,木木走过去,猛地抱住孟祈年,将头埋在他肩上嚎啕大哭。
这个周末孟祈年过得太充实,现在浑身上下的骨头就跟被人捏碎了又重组了一遍一样,就没有地方不疼,谈言扑过来,孟祈年没撑住,往后退了好几步,后背重重砸在了墙上,孟祈年儒雅的面孔瞬间白了两个度,但奈何周围太黑,谈言没看出来,一直将头埋在孟祈年肩上轻轻啜泣,孟祈年深吸好几口气,才忍住已经来到嘴边的闷呼,笑着拍了拍谈言后背,哄他道:“乖,不哭了,瞧给我家小乖委屈的,哥都要心疼坏了。”
孟祈年越是哄,谈言越委屈,他眼泪流得越来越多,孟祈年西装外套,肩膀那一块都被打湿了,孟祈年拿他没办法,只能轻轻抚着谈言的后颈,温柔地安抚他,“我帮你去跟你教练说好不好,让他这次严厉处罚你的队友们,好不好”
就算在严厉处罚又能怎么样,他们讨厌他,谈言待不下去了,在孟祈年怀里摇头,哭道:“哥,我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孟祈年听懂了,道:“你是想转去新的学校吗,小乖?”
“嗯。”
谈言趴在孟祈年怀里点头,小心翼翼询问道:“可以吗?”
“你真的决定好了,要从现在这支球队离开了吗?”
换所学校有什么不可以的,孟祈年有一万种方法可以破坏现在的规则,将谈言直接转到隔壁,同一档高校去,但在答应之前,孟祈年将谈言从怀里拉了出来,很认真的询问谈言,“你真的决定好要逃避现在这一切问题,转到其他学校去吗?”
“我待不下去了,哥。”
谈言深陷于自己的情绪中,哭哭啼啼道:“他们都欺负我,我不要再在这里,哥,你帮我从这里转学离开好不好。”
谈言的年纪还小,尚未经历过任何风雨,遇到挫折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逃避和回家找家长,谈闻军这会不在,孟祈年暂时顶替了谈闻军在谈言心里的地位,被谈言抓着衣袖,不停央求,“求你了,哥,你帮我从这里转学离开,好不好。
他们都欺负我,我真的待不下去了。”
答应他很简单,但孟祈年希望谈言好好跟他说,成熟地为他想要离开的决定负责,而不是深陷于情绪中,哭哭啼啼和他撒娇,他温柔地伸手过去,帮谈言擦掉眼角的泪水,认真道:“不许哭,好好跟我说,你真的已经做好决定了,要从这里离开吗?”
谈闻军从来不需要谈言负什么责任,他一直跟谈言说天塌了有他顶着,谈言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一时没办法从过去那种不管他要什么,想做什么,谈闻军都会答应他的模式中抽身而出,抽噎道:“我……我不能从这里离开吗,哥?”
孟祈年:“我没说你不能。”
谈言要是已经想清楚,冷静地告诉他,他实在待不下去了,说什么都要走,孟祈年二话不说,现在就帮他去办转学,都不用等明早,一个小时后他的学籍就能出现在任何他想去的地方,他之所以一直问,一直让谈言冷静下来,好好思考,目的无外乎就一个,他希望谈言可以成熟一点,不在像一个小孩子,只被情绪支配,能够认真冷静地为自己所做出来的每一个决定负责。
谈言理解不了,在他世界里,谈闻军从来不会问他为什么,也不会要求他,为他所做出来的每一个决定负责,他可以现在情绪上头哭着要走,也可以明天情绪下来,闹着要回来,谈闻军总有办法帮他实现愿望。
孟祈年不同,孟祈年要求他想好了再说。
“你……你……”
谈言声音颤抖,他理解不了,就觉着孟祈年拒绝了他的要求,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的同时,一点点往后退,而周围又太黑,孟祈年看不到他的表情,重新打开手电筒,将微弱的光对准他,而此时谈言已经一步步退到了对面的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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