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慎呼出一口气,重新拣了枚小心喂过去,妇人一双秋水剪瞳漾漾荡开,挑眉含入。
屋中有很长一段时间静默,韦玉絜果然不再吃果子,只安静看书。
崔慎坐在一旁,原是预备整理卷宗笔记的,但他握笔的手阵阵麻,皆是先前她唇齿轻咬的绵长触感。
一炷香里,他灌了大半壶凉茶。
日影偏移,韦玉絜合上书卷,懒懒靠在榻上,瞧着门边滴漏道,“我都困了,半点用不下晚膳。”
“是涨食了吧。”
崔慎叹了口气,“我去让阿母他们先用,就说你用药犯困,晚些再用膳。”
他起身理了理衣衫,顺手拿走了剩下的果子,“明日不可用这般多了。”
“那妾用多少?郎君说了算,我听郎君的。”
韦玉絜眯着眼睛,将披帛遮在小腹上,像只饱食又护食的狸奴,“二十枚,成吗?”
“不成!”
崔慎道,“至多五枚。”
“十枚。”
她合上眼,讨价还价。
崔慎将毯子给她搭在身上,看她恬淡睡颜,顿生出几分岁月静好的错觉。
想问一问如何一夕间便转了性子,却到底不忍打破这平静,心道且过两日看看再说。
他走来外廊檐下,对着朱雀青鹄低声吩咐,“这野菊荸明日起,一日最多给少夫人十枚,多一枚都不可。”
想了想又道,“去让府中汤令官做些消食的汤水,给少夫人缓缓。”
两人应声道是。
韦玉絜闻话清晰,隔窗看他远去的背影,见得青鹄转身入内,便重新合了眼。
“姑娘就该如此,您瞧您稍稍示好,公子便是极尽宠护您。”
青鹄走来韦玉絜身侧,给她按揉身子解乏,“早知您午后会同公子去西山游山,婢子且明日再去回夫人了。
夫人知道定然高兴!”
“我以为姐姐要来训我,趁您不在私自离府呢!”
韦玉絜十指搭在小腹有一搭没一搭地绞弄。
“姑娘哪里的话,婢子回来时便闻夫人身边的嬷嬷说了,是公子有事欲往,您才去的。
这便很好,夫妇就该同进同出。”
韦玉絜指尖微顿,眉梢染了层笑意,晕入鬓里。
崔慎还同小时候一样,每回她胡闹,他便自动担下,做那个始作俑者。
“那你下回告诉阿母,让她高兴高兴!”
韦玉絜搭在小腹上的十指重新扣起,盘算着月信日子。
韦玉絜的月信一贯准时,这些年华阴着人给她调理得很好,为的就是她嫁入崔家后能早日诞下子嗣。
然而八日后,十二月初二月信期时,她却出现了崩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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