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分不清卫宴洲对她的情感,是羞辱还是有情。
从没有想过,自己身边这个小狼狗一般少年,有一日会变的这样疯狂。
他不顾反对劝阻,将自己囚成一只笼中雀,也将程家赶尽杀绝。
明明是少时一起长大的情谊,可是将她压在身下时,眼中全是程宁看不懂的占有欲。
就仿佛,他从前与她相处时,是压抑了这样的情感,伪装的不在意似的。
程宁的手指刮过卫宴洲的唇,这唇极薄,是薄情相。
卫宴洲眼睫颤动,醒了过来。
但是似乎也没醒透,有些怔愣地看着程宁。
帷幔深深,隔出了这一方天地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呼吸可闻。
不用伸手,面前的人就在自己怀中,可以忽略那些爱恨。
两个如在梦中的人。
程宁动了动,探出一只手在枕下摸,摸出一只彩陶的小狼,塞在卫宴洲手中。
那小狼竟然穿着彩衣,釉上的整齐,活灵活现。
只是有一边的耳朵缺了,似乎是摔断的。
卫宴洲捏在手中磨搓:“是什么?”
“收复北狄割让城池那日,在城中看到捏泥人的,是你说的,每赢一场,要给你带礼物。”
程宁在小狼的断耳上轻抚:“就是下狱那天太乱,被挤到地上,摔断了耳朵。”
她袖袋里揣着小狼,从北狄回燕京,半路就被卫宴洲的人押去大狱。
这只小狼跟着辗转,过了这么多个月才送出去。
烛火被灭到只剩一盏,透过层层帷幔更为昏暗。
卫宴洲眼底的复杂看不明,他握着小狼,问:“恨我吗?”
“恨的。”
程宁毫不避讳地点头:“不要给我机会出去,我一定要查程家谋反的真相到底。”
是他折断了她的翅,也是他让她沦落到了这深宫。
程宁最讨厌宫闱。
最讨厌妇人之间的争宠。
太久了,他们之间没有这样平静地说过话。
没有尖锐争吵,只有平静。
平静地道尽恨意。
卫宴洲目光炯炯:“你从不觉得自己的信任给错了人吗?”
“你说话这种吞吐,不也怕我知道真相吗?若是与你自己全然没有干系,你大可以直接告诉我。”
岂料卫宴洲轻笑:“试探那招对我没用,你该知道的。”
很好,以为能套出来什么,岂料这人不论什么时候都防备着她。
程宁轻嘲:“你果真不如卫宴书好哄。”
提到卫宴书,卫宴洲的眼神幽深起来:“卫宴书知道你被朕疼爱狠了会娇气地哭吗?”
“你才哭,卫宴洲你这张嘴——!”
程宁一拳呼在他脸上,分不清是气的还是羞的:“我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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