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沈抬头,“你好了?”
“嗯,”
雪年目光淡淡的,“出来,我有话问你。”
孟沈一激灵,觉得她语气不对,不像是在片场演员和导演说话的态度,下意识想把电子烟摸到嘴边。
“别让我闻到烟味。”
雪年说。
“……”
孟沈手一空,在空中打了个弯,拐到脑门上,摸了摸额头,“哎哟,这都快入冬了怎么还有蚊子……”
在片场向来呼风唤雨的孟大导演被雪年一个眼神吓得不敢吱声,不情不愿地挪到远离人群的阳台。
“怎么了,板着张脸,身子还没好?”
雪年这人不常摆脸子——她活了小半辈子,摆脸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掰数过来,因而一旦真的冷起脸,比金斯娇这种只是看上去冷酷的小朋友要吓人得多。
“和金斯娇说什么了?”
孟沈装傻,“什么说什么?”
雪年面色不悦,“我没工夫跟你吵架。”
休息室里还有人等着她去哄。
孟沈抓头:“真没说什么,你又不是第一天在片场,我——我虽然脾气大了点,但又没虐人的爱好。
更何况金斯娇哪有那么娇气,这都进组几个月了,你见她哭过一次吗?我不过是跟她提了一嘴……”
她偷偷往雪年脸上一瞥,声音渐渐降下去,“说杀青之后你们俩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雪年轻轻吸了一口长气。
如果不是和孟沈有十几年的交情,她很想在这杀青的关键时刻撂挑子,用实际行动告诉孟沈,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再也见不到”
。
她一句话没说啊,径直拉开阳台的玻璃门。
“哎,你干嘛去?”
孟沈在后头喊她,“马上开拍了!”
雪年头也不回:“收拾你造的烂摊子。”
发现
休息室的门是开着的,雪年站在门外乍一眼没看见里头有人,还以为金斯娇走了。
等进了屋一看,休息室靠南的尽头,金斯娇坐在一张朝窗的铁椅上,拿着手机似乎在回消息。
窗外的昏光从上下格口泄进来,正好落在她脚边,光线与置物架呈现出难得可贵的空间构图,是孟沈的电影里会经常出现的设计。
不过构图好是一方面,演员能不能驾驭又是另一回事,孟沈前前后后拍了这么多电影,没见她对哪个演员给过好脸色,流水的艺人里,金斯娇已经算是最特殊的那个。
雪年不由反思,是不是自己太小题大做了。
就像孟沈刚才说的,金斯娇一点也不娇气,作为出道五年的艺人承受能力也没雪年想的那么脆弱,或许让她一个人静静消化会儿就没事了,毕竟想要在演员这条路上长久地走下去,以后要受的委屈多了去,趁现在多多磨练不是坏事。
然而这念头刚冒出来,脑海里的另一道声音立刻扯着大旗表示否定:
鬼扯,哄她!
人家连手机壁纸都是你,装什么理中客!
是啊是啊,一个耀武扬威的小人在雪年脑子里兴高采烈地拍起小巴掌,说得有道理!
我的粉丝,我还不能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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