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嫂说,一只手残疾了。
玉宝说,啊。
姚大嫂说,听讲在毛纺厂做档车工,一不留神,手卷到机器里,幸好机修师傅动作快,否则人也没了。
庄阿姨说,想想头皮发麻。
吴妈说,几岁了。
姚大嫂说,廿八岁,为了回来,还没结婚。
吴妈说,作孽。
刘阿婆擦着眼泪,从楼上下来,拎开炉上铜吊,打算做酒酿水铺蛋。
李阿叔安慰说,勿管哪能讲,自家女儿,总算回来了。
庄阿姨附和说,只要回来,就有生路。
刘阿婆没响,一脸愁容。
潘逸年和张维民点好菜,程飞婷也如约而至,半肩淋湿。
张维民说,外面落雨了。
程飞婷说,是呀,还蛮大。
一场秋雨一场寒,明显感觉冷飕飕。
脱掉滑雪衫,挂上衣帽架。
穿了件珍珠白高领绒线衣,因为颈长肩薄,有种纤瘦的韵味。
程飞婷坐定,搓搓手,笑说,我肚皮饿死了。
潘逸年说,不急,先吃再讲。
程飞婷也不客气,端起盘羊肉,丢进铜锅,涮了变色,蘸着花生芝麻酱,送进嘴里,吃的风卷残云。
张维民惊讶说,几天没吃饭啦。
程飞婷不搭腔,连吃两盘羊肉,再吃杯黄酒,才心满意足。
潘逸年说,程工寻我,有啥事体。
程飞婷说,香烟有吧。
张维民递过烟盒打火机。
程飞婷取一根点燃,挟在指尖,抽一口。
张维民轻声说,这女人辣手,烟酒侪来。
潘逸年笑笑。
程飞婷说,我想跟着潘总、一道干事业。
潘逸年张维民愣住,有些出乎意料。
潘逸年说,程工不了解我的情况。
南京路项目腰斩,我浑身债务,跌入谷底,人人避之不及。
程飞婷说,又接了花园饭店项目。
张维民说,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
潘逸年说,这项目周期长、任务重,时间紧迫,又是老建筑改造,各方盯了紧,势必利润薄,压力霞气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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