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着道:“看来你还未对我动心。
不过没事儿,咱俩就按好友相交,以后我隔一段时间再来问你,总能等到你答应的。”
虞惊霜看他信心满满的样子,不忍心开口打击他,只胡乱点头应付他,像哄小孩子:“行行行,那你努力,看何时我能心悦你。”
……
自那天之后,虞惊霜慢慢觉得,自己以往的忧思、顾虑、愁苦也都仿佛随着酒坛一并被埋入了黄土之下,心思都澄明了许多。
明胥拉了她一把出泥沼,但往后时日如何才能不虚度,她只依靠自己的盘算。
她渐渐与大梁相融,体会此地风土人情、结识三两
好友,从卫瑎那里拿来足够的银钱确实是先见之明,为她在大梁安稳度日提供了不少帮助。
除却多了饮酒这一无伤大雅的小癖好,虞惊霜的日子倒也过得和在上燕时一样清闲无忧了。
就连一年之期已到,大梁和上燕却没有如期击败大羌氏,她还需要等待的消息传入耳中时,她都能心平气和的喝下最后一口茶,再给几两碎银打走信使。
明胥惴惴不安前来找她,担心她会像之前那样失落。
此时的虞惊霜反而要去劝慰他:“你无需担忧,我早已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明胥讷讷道:“看来,只有等战役结束,桃花酒才能挖出来了。”
虞惊霜支着下巴看他,笑:“你当初不是说,若是不能践行,那便随各自心意,挖出来喝就行吗?”
他眼睛一亮,小心翼翼道:“我的心意……还是留给你,或者我自己当女儿红吧。”
那时候他们都不知道,并不是随便什么酒都能叫做女儿红,只是互相约定,谁先成婚就将这酒在前一日挖出来。
然而,当虞惊霜为两人的婚约兴冲冲打算取酒时,他却先失约了。
这一失,便隔着八年光阴。
明胥策马离开京畿,前去南地雪山的那一天,上燕与大梁的盟约破裂了。
上燕率先撕毁了盟约,扣下粮草、中途撤兵。
致使大梁五万兵马鏖战两月有余,终不抵瓮尽杯干、矢尽援绝,被大羌氏以围剿之势,暗地偷袭,尽数坑杀。
消息传回大梁时,民怨沸腾。
庙堂江湖,无不嗔目切齿、悲愤填膺,誓要与上燕断绝来往、叫大羌氏血债血偿。
当其冲的是还留在大梁的上燕人。
无论商贩走卒、学子游士,通通被愤怒的大梁百姓围住,逼迫他们套上镣铐,于长街跪行忏悔。
虞惊霜也是其中一员。
当被愤怒的世家子弟和百姓们闯入府邸、绑上锁链时,她比自己想象的更平静。
实际上,当初在上燕时,她就是因为两耳不闻窗外事,才叫祸端临头仍不自知。
自那以后,虞惊霜当然吸取教训,常开卷、多打问、时思索,关切每一条自上燕而来的消息——
三年久战、苦攻不下,白花花的银子却如流
水一般投入到边疆去,上燕民众对这场战役、当初两朝的盟约愈不满。
老皇帝重病未愈,太子一脉势弱,朝堂之上年轻力壮的皇子们争斗不休。
狡猾的大羌氏正是看准了上燕这样的局势,暗地派出游说使臣,才教唆上燕临阵反水,重创大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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