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除夕宫宴,火树银花不夜天。
宴席上,二皇子端着茶盏,以茶代酒,似模似样地向萧旭说着吉利话,萧旭含笑称赞了二皇子几句后就让二皇子坐下了。
萧瑁年纪尚小,就坐在父母中间,有样学样,也伸出手去抓桌案上的杯子,像是要端起来与二皇子遥遥相祝。
姜姝笑眯眯地去帮萧瑁抓稳了杯子,便听他奶声奶气地说“河海清宴,九州升平。”
萧旭朗声笑着将萧瑁抱起,言语间颇有几分炫耀的意思,“朕的太子说,河海清宴,九州升平。”
“太子殿下上承天命,金口玉言,我大胤必然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许相举杯,顺着萧旭的意思捧了萧瑁一把。
谢相听得心惊胆战,许相这话也就这会儿能说了,太子年纪小,正是父慈子孝的时候,等到太子长大成人了,皇帝年岁也大了,身体状况再差着点,这话可就说不得了,谁要说,那就是不得东宫好。
“太子还是小孩子呢,承的哪里是天命,承的是父命才对。”
姜姝眉目温和,口气淡然,说着就转眼向萧旭,眉梢轻扬,一派的妩媚风流。
“圣人乃是天子,太子承父命与承天命,本别无二致。”
郑相接了姜姝的话,抬眼向抱着萧瑁满脸笑意的萧旭。
君臣尽欢。
除夕宫宴后,朝臣们的过年休息日如约而至,姜姝也如去年一般给各宫妃嫔放了假,免了她们晨间的请安礼,这冰天雪地的,谁不想就待在暖乎乎的被窝里长长久久呢
姜姝赖床赖出了新水平,萧旭就坐在一旁的榻上军报,汝阳侯郭毅坐镇北境,自去年年秋开始,大胤与北狄蛮夷交战多次,无一败绩,萧旭得大悦,不禁叹出了一声“好”
被窝里的姜姝偏头向坐在窗边的萧旭,懒洋洋地开了口“汝阳侯的折子呀”
“郭寻年后将带着北狄被俘虏的贵族和北狄进献的马匹进京,北狄将要成为我大胤的属国,年年缴纳税贡。”
萧旭的心情好得显而易见,拿着手中的折子走到床边要给姜姝。
姜姝就着萧旭的手了汝阳侯的折子,旋即弯起眉眼着萧旭,“恭喜圣人啦,扬
我国威,万国来朝,指日可待。”
萧旭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姜姝的头发,还未梳成发髻的发丝细软光滑,入手只觉像是最上等的绸缎一般。
“阿姝,你该起床了,已经巳时了。”
窗外天光大作,姜姝眯着眼了会儿却又趴回了被窝里去,打了个呵欠,“可我还是好困啊。”
粗略计算了一下姜姝昨晚至今的睡眠时长,萧旭很坚持地要拉姜姝起床,“越睡越困,再睡下去,你今晚该睡不着了。”
莲蕊适时地捧了衣服上前,姜姝抿着嘴往被窝里钻,萧旭干脆拎起衣服来替姜姝穿,没有伺候过人的萧旭动作有些缓慢,但好歹是按着一层一层的次序给姜姝穿对了,姜姝就懒懒地抬一抬胳膊,上襦穿好了,剩下大袖和下裙。
萧旭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着姜姝,“娘子总该起身了,这裙子可没法儿坐着穿。”
姜姝冲着萧旭皱了皱鼻子,伸手搂着萧旭的脖子站在床上,微抬着下巴得意道“现在可以了。”
萧旭轻笑出声,抬手给姜姝系裙子,却因处理不好绳结而犯了难,姜姝着萧旭一副为难模样,忍俊不住,便伸手从萧旭手里接过裙头来,自己细细地打好了绳结,不松也不紧。
“郎君来是做不得这些细活儿了。”
姜姝煞有其事地摇了摇头,面露遗憾。
萧旭也不在意自己被嫌弃了,二人正笑闹间,全福进来了。
“圣人,燕国太夫人去了,这是谢相的丁忧折子。”
全福躬身捧着折子。
燕国太夫人,谢相之母。
姜姝赶忙低头掩去自己一时间有些怪异的表情,谢相之妻病了许久,虽不见好,但也一直病歪歪地活着,怎料到谢相之母这会儿去了,不过却也不奇怪,谢相都是年过五旬的人了,谢相之母古稀之龄,算是喜丧。
可再是喜丧,也掩盖不了这之后的一系列影响谢相要丁忧,谢相的兄弟们要丁忧,谢相的儿子们和侄子们也要丁忧。
得亏萧瑁还小,萧旭也正值壮年,不然姜姝要愁掉一把头发。
再一细想想,谢相他娘姓王,琅琊王氏的王,与王皇后系出同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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