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不去了,但这衣物留在我这也无甚效用,还是拿给你。”
晏庄笑着接过,感受着包袱里的厚度,心里倍感温暖。
范渺渺午后还约了谈蔻,便和晏庄告辞。
晏庄站起身来,送她到门前,踌躇半晌才道:“上次你我吵架之后,我有再想过。”
“什么?”
范渺渺站住脚回头,望进他眼里,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晏庄面上仍有思虑的痕迹,说道:“我在想,人活一世到底什么才最要紧。
尤其像你我这样……”
碍于牵云、丁乙皆在身侧,他没有明言,但是范渺渺听懂他弦外之音——他们是重获了新生,和旁人不同。
晏庄说道:“可以说是上天恩赐。”
范渺渺点头,跟他一样,深有感触。
还记得才在柳衔霜身体里醒来时,她内心也戚戚,不知重生意义所在,对未来迷茫着,彷徨着——直至于重新烧起瓷器,她才有了慰藉,拿定了此生的主意。
但显然晏庄和她这点不同——
“人心终是不足。”
晏庄长叹,“每当想起曾经,那些转瞬即逝的温情,那些死亡与鲜血,我忘不掉、过不去、放不下,久久地困在原地。”
“先生。”
范渺渺面露担忧,叫道。
晏庄抚上她的脸,低声说道:“思忆过去,不是在怪你,而是……在怪我自己。
曾几何时,我恨死上天这恩赐,恨生不逢时,恨蹉跎百年,恨我想要计较,却无处计较。”
“耽于过去,是辜负现在。”
范渺渺苦笑作罢,“这话我藏在心里很久很久,一直很想跟你说的,但怕……”
怕什么?怕没立场。
虽然他不深究,虽然她已释怀,但她对他的爱始终是带着歉疚的底色,无可避免,只能缄默。
晏庄顿了很久,才笑:“你看世事向来比我透彻。”
“谁叫我读过的佛经比你多。”
气氛简直太过沉重,范渺渺故意含笑打趣两句。
晏庄扯了扯嘴角,应势一笑:“我也是到了此刻才幡然醒悟。
真是悔不当初,原来今生最重要的早已在我面前。”
说着,他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其意不言而喻,“可笑我却为过去,亵渎半生。
然而渺渺,谋划已到今日这地步,局面尽乱,已非我一己之力能够挽回的了。”
晏庄手指在她手背反复摩挲,面上挣扎迷惘,于他而言,能够开口,想必内心已是煎熬许久。
范渺渺想着,不禁为他难过,他曾经明明多么自矜的一个人。
很快,她抬头说道:“我不惧怕那些。”
晏庄一怔,直视着她,似要探究她话中深意。
曾经他为筹谋多次试探,她一概不理,装聋作哑,他也懊恼过她宁肯袖手旁观。
但他如何知道,在她何尝没有过扪心自问,问自己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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