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出了何事,找文卉又问不出所以然来,她总说没事可那神情哪里像是没事手碗上还有瘀痕,也不知在卫家遭了什么罪。
我怕出事,就到杜家找她母亲把这事一说。”
许氏穿好衣裳,一边说着,一边从屏风后出来。
明舒便瞧见个长发披爻的美妇人缓缓朝自己伸出手来。
能生出宋清沼那样的儿子,许氏的容貌定是好的,这些年保养得当,又比同龄人要年轻许多,现下卸去脂粉高髻,只穿了身素色寝裙,着温柔高贵,通身气质与平日判若两人。
明舒上前扶住她的手,与她一道往寝间走去。
许氏谈兴被她勾出,并无睡意,拉着明舒在床畔坐下,继续说杜文卉的事。
“后来杜家应该是派人去了卫家,也不知谈了什么,那段时间见到文卉她脸上倒有些红润喜色,卫献也跟着升迁,只不过自打那天起,文卉陪嫁到卫家的那些人,就一个接一个离开了。
再后来,文卉有孕生了个她又没了好颜色,往后又逢杜家中落,文卉就很少出现人前了。
你现在到的文卉身边那些人,还有这后院里的,全是卫献的人。”
提起这事许氏便有些气恼,“那个吕妈妈,连我和文卉说话都要在旁边盯着,一刻不离,支都支不走,真是气人,我想同文卉说些体己话都没办法。”
说着她又一敲床铺“那卫献惯会装好人的,在外头装得比谁都疼妻子,可要是真的疼,怎会像守囚犯般把她囚禁家中,自己倒是纳了几房妾室,风尘女子都收进宅中,文卉连半句置喙都说不得,人也变得唯唯喏喏,哪有半点年轻时的自信。”
这些事,也只有与杜文卉走得近的才知道,外人还不知道被卫献怎么瞒骗,个个都觉得他好。
按说这是卫家后宅秘辛,轮不到她一个外人置喙,但这二十几年来,她着杜文卉一点点变成现下这副模样,心里不是不气的。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气一憋二十余年,今晚不知怎地,她就不想再忍了,竹筒倒般全说出来。
“原来如此。”
明舒轻道一语,又见许氏义愤填膺的模样,又安抚她,“夫人与卫大夫人情义深厚,倒叫人羡慕钦佩。”
“别叫我夫人了,我娘家姓许。”
许氏又道。
“许姨。”
明舒便顺着她的意思叫她。
许氏喜欢她这爽快劲儿,便笑了,只道“都是年轻时的交情,她嫁到这样的家里,娘家中落,母亲病故,父亲也顾不上她,若我们这些做姐妹的再不管她,还不知她在卫家被如何磋磨。
但能做的毕竟有限,只能时不时递张帖子邀约一番,她虽疏远我们,但我们知道她还好好的,也就够了。”
就譬如这一回,她们已经许久没见杜文卉了,递到卫家的帖子通通都被打回,兼之卫家又传出闹鬼之事,许氏担心,这才一不做二不休,以负气离开国公府为由进了卫家。
“许姨,卫夫人能有你这位挚友,是她的幸事。”
这话明舒说得真诚。
女子嫁人之后,哪个不是面对满地鸡毛闺阁中的友情,说淡也就淡了,似许氏这般嫁入高门身份尊贵的人,哪个不是自扫门前雪但她面对杜文卉的疏远依旧愿意想尽办法拉她一把。
这样的友情,弥足珍贵。
明舒是羡慕且敬佩的。
“有什么可幸的我家人还整天嫌我管得太多,这了要问那也要管。
外人见我嫁得好,大多羡慕,又怎知这一大家子人,鸡零狗碎的事,顾了这个不能忘了那个,一天操足十二时辰的心,谁又真比谁好过不过如人饮水,甘苦自知。
可恨操了心还要叫丈夫儿子嫌弃。”
许氏又叹道。
“许姨别难过,一家人没有隔夜的仇,他们心中总会记着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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