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黄荆木不起眼,打在身上的时候就知它的厉害了,细长柔韧,唰唰的几下招呼来,火辣辣的疼,比寻常竹板木杖更苦人。
姜百谊忙膝行至床沿边,忍着恶心给元域换围兜擦口水。
她已有六个月的身孕,因身瘦形弱,便愈显出那肚子圆鼓鼓的惊人,她撑着腰,动作有点艰难,露出的脖颈手上脸上,尽是被抽打的伤痕。
齐淑妃冷目瞧着,尤嫌她慢,又是一木条子精准的抽在了她的下巴上。
姜百谊疼得泛泪,紧咬着牙关,脸皮子都抽搐了起来。
齐淑妃却没有丝毫的心软,更是半点不顾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六个来月了,哪那么容易就掉了,她已是在那孩子的份儿上,若不然她早惩治得她生不如死。
齐淑妃冷光直射,姜百谊在心里暗骂了几声,没敢停下的给元域重新换了张软帕。
然而没想到帕子才换上,一股浓重的臭味儿又从床被子传来。
近距离的被那味儿袭击,姜百谊实在没忍不住,呕了两声,这是生理反应,她真控制不住。
但齐淑妃可不管,她是做娘的,她不觉得臭,她只觉得这贱人可恶若不是她,她的域儿又怎么会受这番罪苦
她垮拉着脸,跳脚起来狠抽了好几条子,直打得姜百谊再不敢吐了,方才作罢,喝命其与其他妃妾给元域换衣换被,小心伺候,才独身拂袖出了正房去。
齐淑妃到了侧屋的椅座上,扶着额头气喘。
宫人赶忙取了药膏来,替她揉按太阳穴。
这间房里烛光要暗上不少,再加上刚抹了药,齐淑妃撑着头,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身穿灰蓝圆领袍的内侍从暗处进门来,躬身急快的悄步上前,以手半遮,附耳低言。
齐淑妃蓦地双眼大睁,拍案而起,将就近桌面的果碟杯盏尽扫落地,碎瓷哐哧,她双手竭力按扣在桌沿上,气生气死的气急败坏“没用的玩意儿,一群废物点心养他们这么多年,白费我的心血银钱”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自元域出事后,齐淑妃几次三番使动人手,无不是有去无回。
齐淑妃发了一通火,跌坐下去,一夜未眠。
第二日清晨,姜百谊端了水来侧房,替了宫人的活儿伺候齐淑妃起身洗漱。
这两月来,宫里秦贵妃专宠,庆明帝无暇关心别的宫妃,齐淑妃一出宫来,便要连住好几日。
而每当这种时候,就是姜百谊的苦难日。
姜百谊连带的对那未见过面的秦贵妃都生了几分怨。
姜百谊照常帮齐淑妃穿衣梳发,到了饭桌前,又跪在椅凳边,双手捧了热烫的粥碗,十个手指在薄瓷碗面儿上来回弹跳,依旧烫得她的指尖红胀。
奉完粥碗,又奉汤碗,汤碗没了,再是热腾腾的茶碗。
齐淑妃不一定尽都用,但这三个碗总要按顺序叫她捧个遍。
今日才把汤碗搁下,便有宫人说“娘娘,贵妃娘娘使了人,说是邀您午时往承熙宫听戏呢。”
齐淑妃擦擦嘴,怪嗤了声“听戏,听什么戏”
那宫人道“是陛下前日里特意为贵妃娘娘招的一班子女戏子,养在宫里专供娘娘听戏的。”
齐淑妃昨日失利,闷了一宿的气恨,听了便冷笑“呐,多不得了。
刚得了好儿,就忙不迭地的招我们去炫耀呢。
假货就是假货,装得再像样也上不得台面。
也就我们那陛下老眼昏花的,把鱼目做珍珠,还当自己捡到宝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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