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一听叫起撞天屈来:“爷爷啊,满县人都道小人有万贯家财,不过是图个口顺,哪里便真拿得出万贯?小人家的宅邸、生药铺子、还有几间门面,加在一起也不过两三千银子,尽都是些恒产,若论浮财,也只拿得出千余银子,便已山枯海尽,按一两银值钱两贯,也不过两千贯钱。”
曹操冷笑道:“你方才说吾说出数目,你倾家荡产也要献上,如今吾说出数目,你却跟我就地还钱,岂非耍弄于吾?既如此,钱便不要你的,这条狗命纳在此吧!”
说罢揉身上前,一剪刀戳向西门庆胸口,西门庆大骇,将胳膊一挡,刺入小臂肉中,疼得龇牙咧嘴,乱叫道:“给、给、给,一万贯赔偿小人认了、认了!”
曹操呸了一口道:“也是个欠打杀的贱种。”
就向众邻里道:“哪位高邻家中有笔墨借用?”
胡正卿道:“待我回家取吧。”
他取来纸笔,赵仲铭搬出桌子,胡正卿磨浓了墨,正待拿笔,却见曹操已将笔拈起,将墨一蘸,胡正卿惊道:“大郎,不用我替写么?”
曹操笑道:“些许小事,不敢有劳高邻。”
说罢笔锋落处,先写下“书契”
二字,后面则是“今有阳谷人士西门庆者……”
笔走龙蛇,文不加点,三言两语,写明了西门庆见色起意,与王婆做局骗奸良家妇女,提供毒药教唆谋害其夫,被其夫现,自愿赔偿铜钱一万贯,限一日内偿清,偿清之后,双方各自干休不得再起争执云云。
四邻都看呆了,胡正卿更是满眼亮,翘起大拇指道:“大郎,一向小看了你,这笔隶书厚重古拙,气韵生动,满县无第二个人能写出。”
曹操微笑不答,以墨涂手指画押,又去让西门庆画了押,吹了一吹,收在怀中,道:“你再写个一万贯的欠条来,给足钱款还你欠条。”
西门庆无可奈何,被几人搀扶起身,写了一张欠条:“本人西门庆自愿赔偿武植钱财,今还欠款一万贯整。”
递给曹操,曹操看罢冷笑一声,一剪刀戳在西门庆手背上,西门庆长声惨叫,曹操反手又是一个耳刮子,抽得西门庆鼻血长流。
西门庆知道欠条上的坑被对方看了出来,连忙叫道:“小人头昏一时笔误,容我重新写来。”
当下好好重写一张欠条。
曹操看罢收在怀中,剪刀指着对方鼻子道:“奸贼,切莫和吾再耍什么把戏,真惹怒了吾时,教汝九族皆成齑粉,不过反掌之劳,莫谓言之不预也。”
西门庆被他凌厉眼神看得遍体生寒,连道不敢,曹操道了声“滚罢”
,他这才扶着墙,一瘸一拐慢慢而去。
曹操露出些笑脸,拱拱手道:“惊动诸位高邻,深为不安,事毕再摆酒和各位压惊。”
众人都拱手还礼,连称不必。
曹操也不多说,拾起菜刀,自回家中。
一进门,潘金莲如一团火般扑入怀里:“冤家,如何变得恁般了得?西门庆那厮学过拳脚,却被你打得死狗一般,若早肯使出这般手段,我夫妻何至于被人欺凌?”
曹操把她推开道:“正有话要和汝说,汝既然从奸夫谋害亲夫,吾也留汝不得,汝本也嫌弃吾身短貌陋,且与汝一纸休书,放汝自去,以后莫来相扰。”
潘金莲听了一惊,连忙道:“如何说出这般无情言语?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奴家同你做了几年夫妻,就是有不当处,改了便是,如何便要休了我?”
曹操拉把椅子坐下,淡淡道:“吾既醒觉了记忆,如今便不是武植,乃是曹操。
想吾曹操何等英雄?岂会郁郁久居人下?现在不休了你,将来出将入相,莫非还要带挈你富贵么?”
潘金莲对他醒觉前生记忆一说,心中已信了九成。
概因她和武大郎做了几年夫妻,如何不知武大何人?今日曹操展现出来的气质手段,无一是武大能模仿得来得,听他这般一说,心中益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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