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羽族没有僧袍,姜梨寻来了一件白袍,此刻正被他穿在身上。
白衣衬得他肤色更白了,白得偏冷,但透着淡淡的血色,像是春天来临融化了大半的雪,虽寒却有温度。
他的嘴唇微翘,即使不笑时也显得气质软和,敛眉安静地坐在那里,宛若一尊佛像。
听到此话,无明怔了怔,半晌后才缓声道:“阿梨。”
姜梨把玩鲛纱流苏的手蓦然停下。
这道相同的音色经过数万年又一次抵达到她耳边,船外的水浪极地击打船身,这两个字带着惊人的烫意穿越时空,最终卷入水流的漩涡,冲散干净。
她把手放了下来,整个人向后倚靠,环抱着,像是想把自己缩成一团,闷闷地回应:“嗯。”
两人一时无言。
就在此时,船底传来细微地轻拍,有一搭没一搭的。
呼噜声停了,乐乐倏地立起,一脸警觉,扇动翅膀飞到桌上,探头朝外看去。
姜梨掏出长剑,单脚踩在椅子上,另条腿往窗口一跨,整个人跳出窗外。
一瞬后,空气中只剩一角红衣掠过。
水里什么都听不见。
洲宝河深不见底,四周黑黝黝的,只有滑溜溜的鱼从身边游过,她下水的那一刻捏了一个避水诀,同时拿出夜明珠,朝下潜去。
没游多远,就看见一个少年仰面浮在水中,四肢无力地随着水势沉浮。
他有一头深绿色长,被光一照,明闪闪的,透出淡淡的光泽。
长被编成一股股拇指粗细的长辫子,此刻浮泛在水中,似青蛇亦水草。
片刻后,少女拎着少年的衣领凌空从河中踏出,把他往船尾一扔,出沉闷的“扑通”
声响,突如其来的重量惊得船身左右晃动。
无明闻声走了出来,乐乐也飞到了少年的胸膛上,乌溜溜的眼珠好奇地打量起来。
他的衣服湿透成黑色,仔细辨认后才依稀辨别出原本是绿的。
浑身上下都是滴滴答答的水,头湿漉漉地牵缠成一团,散落在木板上,渗出一大块水印。
少年面色惨白,嘴唇乌漆,两条柳叶眉皱着,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脸朝右侧去,露出左脸上浅绿色的龟壳浮印。
乐乐吓得猛扇翅膀,躲到姜梨身后,大喊大叫道:“公主,这是什么鬼东西!”
姜梨默声,细细地盯了他半晌,猜测道,“应该是玄武族的人,怕是遇上什么事了,连人形都控制不住了。”
颊边一点红的小鸟眼咕噜地转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胆寒得头顶几根鸟毛竖起,“公主,你说若是有朝一日我化形了,但修为不足以支撑人形,会不会变成一个鸟头人身的怪物?”
她愈想愈心惊肉跳,仿佛看到了一个玉珠圆润的少女带着斗笠面纱,远看是佳人,近看一掀纱罩,只见少女修长白暂的颈部往上是一个毛茸茸的鸟头,鸟眼亮晶晶,鸟嘴旁边有一簇红毛,正是她自己。
想着想着,乐乐觉得翅膀软趴趴的,没力气飞了,赶紧两个爪子攥住姜梨的肩膀。
少女侧目而视,嗓音温软好听,说出口的话却冷飕飕的,如同一把剑刺进小黑鸟的心脏,“嗯,鸟头人身是比较好的情况,说不准你呢,单一对翅膀变成人的胳膊,飞呢飞不起来,不飞呢除了有对手臂,别的什么都没有。”
小黑鸟把头埋在她的颈窝,翅膀有气无力地坠在锁骨上,声咽气丝地回应:“啾。”
一声轻笑传来。
或许是很少笑出声,青年似是赫然,长长的黑睫敛下,伸手轻掩抑制不住的嘴角。
姜梨定定地看了看他骨节分明的手,耳根染上点点粉红。
少女稍稍严肃,一本正经地对小鸟说:“所以你今后要勤勉修炼,不可偷懒。”
乐乐还未从恐怖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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