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记得裴响远远跟在后边,因为谁都不愿意跟他玩。
“你这命啊,是响响救回来的。”
她又淡淡叹气,“要是没有他,你得死多少回了哟。”
外婆说这话的时候,甚至还隐隐有责怪她不懂事的意味。
那语气,跟村里人骂她白眼狼时一模一样。
林软星越听越恼火,不爽地咬了咬牙,但什么也没说。
她知道自己跟外婆有无法跨越的鸿沟,不管她怎么解释都没用,她的脑子里都不知道装了什么陈年浆糊,根本无法沟通,。
见林软星默不作声,外婆终于放软了语气。
她扭头看向林软星,看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抱胸站在门边,眼睛盯着地面看。
“星星,我知道你和裴响不对付,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不要闹矛盾。
你也别讨厌他,他从小就孤伶伶一个人,没有爸妈,只有裴老头照顾他。
裴老头那家伙,打了一辈子光棍,哪里会照顾孩子哟,整天就想着怎么给裴响找到亲生父母。”
“他是个老顽固,讲不通的咧。
要是裴响真有人要,也不可能找了这么多年都找不到哇。”
“他天生耳朵聋,又不会说话,以后讨老婆都不好讨……”
林软星默默听着她絮叨,嘴里随意敷衍地冒出个“嗯”
的音节。
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听外婆絮叨了快十来分钟,林软星才终于不耐烦地说:
“你这么喜欢他,怎么不把他接回家养?反正他现在没了爹妈,正好不是吗。”
眼睛斜向外婆。
外婆忽然顿住,像是被问住了,哑然张了张嘴。
浑浊的眼球在凹陷的眼眶里转了转,最终还是停在中间,不动了。
她缓缓放下手中的木柴,盯着摇曳的火苗,不知在思考什么。
沉默良久,她才终于沙哑开口:
“星星啊,都是我们林家欠他们的。”
“不瞒你说,当年,你妈把你生下来后,我们本来是要把你送走的。”
林软星一顿。
她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瞪向外婆。
刚刚还倚靠着门的肩,蓦地收紧起来,连身板都情不自禁站直了。
外婆却不敢看她,虽然眼睛盯着灶炉,声音却有些轻微颤抖。
不知是心虚,还是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