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
沈槐之一脸惊奇,“快过年了嘛,让孩子们开心一下!”
然后把举到何四箫嘴边,“真的不尝尝吗?”
“你真的不在意如果宁将军看到这一幕的感受吗?”
“感受什么?”
沈槐之见何四箫不吃糖也不再坚持,耸耸肩自顾自吃了起来,“宁府家规又没有说不许请朋友吃糖。”
“哇,好甜!”
沈槐之咬掉了那个酒葫芦的葫芦尖,又把葫芦肚子朝何四箫递过来,“真的不要试试吗?”
“不要。”
何四箫冷着脸拒绝得十分干脆。
“哦……”
沈槐之讨了个没趣,老老实实自己吃了起来,晶亮的蜜糖碎屑粘在他的嘴角,在桃红的唇角和白皙的脸颊上闪着光。
何四箫眯了眯眼睛,竟与其他男子同饮同食。
“不是要看老百姓最真实的生活吗?”
何四箫指了指街角处,“如何?”
沈槐之手里拿着蜜糖,顺着何四箫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老乞妇抱着一名幼儿正瑟缩在街角,二人均是衣衫褴褛冻得缩成一团,老妇面前的破瓷碗里几乎没有什么铜板,而那怀中孩儿则是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太可怜了……”
沈槐之轻叹一声,拿出自己的荷包就走向前去,蹲在老妇面前,将一贯铜板全都轻轻放在那碗里。
奇怪的是,那老妇面对天降的横财并没有显得特别开心,反而是一脸麻木地道了声谢,就继续瑟缩。
“奇怪,皇城根下,竟还有人乞讨。”
沈槐之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在意,赠人财物本就是为了救人于为难并非要让人拜谢,况且宣城小土豪人设的沈槐之也不在意这点银钱。
何四箫不动声色地带着沈槐之往稍远处的街缝走去,那个位置隐蔽不容易被人发觉却又能让人清楚地看到对面街角发生的事情。
“你是不是奇怪为什么那老妇人得了钱却不曾显得欢喜?”
何四箫轻轻捏了捏沈槐之的胳膊,“你看。”
只见一个壮年男人走到那老妇面前,将已经盈满破瓷碗的铜板尽数倒进自己的荷包,再从荷包里掏出几枚铜板重新放入碗中就走了。
“这!”
沈槐之简直不能理解了。
“贫困百姓有贫困百姓的生存之道,在你看来,那壮汉身强体壮却不事劳作,反而抢了那老妇讨来的钱财,但你又有没有想过,那老妇带着一个难以照料的幼儿,在这天寒地冻的年节,这一老一小居然都没有病倒,显然是有家住有饭吃有人照顾的,而你认为抢了他们钱财的壮汉说不定就是为他们提供遮风避雨之人。”
“不说贫困百姓互帮互助这事儿,让老弱出门乞讨本身就有问题,”
沈槐之摇摇头,“祝国看似国力强盛,而实际上却连保障老弱病幼基本生活的能力都没有,这就好比一件华丽的锦袍,而走近一看却千疮百孔地全是虫洞。
你看宣城城内四处佛塔高矗,寺庙金碧辉煌,却路有饿殍街有乞儿,若真求国家安宁,那就不应求神佛而应求于百姓,不求可托载自己的百姓反而去求泥胎菩萨,未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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