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椿转头朝宋时桉一抬下巴,言下之意,我这般霍霍可都是为了你。
宋时桉抿了抿唇,俯身用水瓢舀了半瓢水倒进碗里,端着进了西屋。
姜椿还没说什么,李氏倒先有意见了,朝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大声“嘀咕”
道:“谁家上门女婿这么不知礼,连声奶就不叫!”
说得没毛病。
但前提是她这个奶奶当个人。
对于不当人的老太婆,宋时桉这态度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这家伙可是未来的内阁辅,脑子聪明得很,很会察言观色,定是晓得自己不待见李氏,方才如此的。
反正他对着姜河的时候可不这样,虽然话少,但规矩礼仪都挑不出毛病。
姜椿轻哼一声:“奶,这是我女婿,我跟我爹觉得好就行,不用您老表意见,毕竟我爹十几年前就被您给扫地出门啦。”
李氏被她这么一抢白,突然想起自己来老大家的缘由了。
顿时满脸怒意,两手掐腰,破口大骂起来:“椿娘你个死丫头片子,在家里称王称霸就算了,竟然跑去王家称王称霸,反了你了?
长辈的事情,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插手的?传出去,不得被人笑我们姜家没规矩?”
这话说的,把姜椿给逗笑了。
她往锅里添了几瓢水,将好的黑面馒头一个个往锅里装,好笑道:“自从奶把我爹这个长子扫地出门,把爷留下来的宅子跟田产全留给二叔那天起,咱们姜家就再没规矩可言了。
您老也别整天把规矩挂嘴边了,我都替您害臊。”
姜椿是完全没给她留脸面,换作旁人,脸上肯定挂不住,偏李氏脸皮城墙一样厚,不但不害臊,还振振有词。
“你招到上门女婿倒是不怕了,怎么不想想柳姐儿?她要是找不到好婆家,看你二婶不撕烂你的嘴!”
姜柳是姜二叔姜湖的长女,比姜椿小三岁,今年十四,正是说亲的年纪。
姜椿嗤笑一声:“二妹找不到好婆家能怪谁?还不得怪您这个说话不算话,吞了人家王家五两银子嫁妆的奶奶?
毕竟谁家的银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谁家想跟王家一样又被奶您摆一道?
二婶要撕也是撕奶您的嘴,跟我没一文钱关系,您可别乱扣屎盆子。”
李氏被说得有些心虚,毕竟扣下长女五两银子嫁妆这事儿她的确做得不地道,但嘴上肯定不能承认。
她故作洋洋得意道:“你少胡吣,我给你姑说的这门亲事再好不过了,王家在镇上有宅子有铺子,你姑嫁得比村里其他姑娘不晓得好多少!”
姜椿引燃柴禾,边往灶膛里塞黄豆秧,边冷笑道:“是挺好的,自家男人在外头吃喝嫖,自己在家边看铺子边织布挣钱,还得张罗一家子老小的饭食,结果自己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吃别人吃剩的剩饭,到头来连自己闺女都瞧不起自己。”
话到这里,她扭头看向李氏:“这样的福气,给您您要不要?”
李氏梗着脖子说道:“我老婆子若是能说到门在镇上有宅子有铺子的亲事,肯定不会嫁给你爷。”
姜椿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对于李氏这等自私自利,装傻充愣,连自己闺女死活都不管的死老太婆,自己跟她废话这么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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