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戚云淮大约受的都是君子教育。
即便不是以德报怨,那也是待人宽厚,得饶人处且饶人。
于是笑着道:“怎么,戚公子倒想向我这般眦睚必报的小人取经了?”
戚云淮看着她没有说话,面上突然现出一抹忧伤,淡得像雾一般,瞬间便散去。
却被警惕的盯着他的朱沅看入眼中,她突然就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败露会如何?不过一死。
若不狠毒些,许是下场比死还难受呢……”
说着又露出抹诡异的笑:“况且,不让它败露不就好了?便是戚公子你,又有何依据来指责于我?”
戚云淮抬头看向天空,从巷子里看,天空都是狭小的,一群大雁排成队掠过。
戚云淮轻声道:“便是你的至亲,你也下得去手吗?”
他原本是猜疑朱临丛当时卧病是朱沅所为。
不想这话听到朱沅耳中,却是另一重意思,猛然一下击中了她的心房,脸色一下变得煞白,晃动了一□形,倚在墙上。
戚云淮眼尾扫到她身影,忙低头来看,见她面色不好,忙走近了两步,以手虚扶:“怎么了?”
朱沅的目光落到他的手上,干净而修长,一定没有染过血。
她一把推开:“为什么下不去手?相互关爱,才是至亲。
仅凭着一点血源,便一定是至亲了?”
戚云淮站直了。
目光幽深的望着她。
他心中很茫然,很纷乱,不想归家。
他看出来朱沅今日也不对劲,于是他说出了自己也疑心听错的一句话:“这里离西郊很近,有个羌西牧场,去纵马散心么?”
朱沅直到骑到马上,也不知自己为何跟了他过来。
戚云淮给她挑了匹温驯的母马,又跟她讲了些要领。
如果不用骑得姿态优美,不用追求速度,仅仅是碎步小跑,骑马倒并没有什么难的。
深秋的风已有些冷了,无遮无掩的骑在马上一吹,便被迅速的带走了所有的体温,朱沅却只觉得痛快,抬手拍了拍马,想催它跑得快些。
戚云淮从后头驱马赶上来,温和的道:“你初次骑马,慢着些好。”
他体贴的没有纵马先行,而是控制着速度和她并驾齐驱。
朱沅不想做个好人,也做不了好人,但是却觉得像他这样的好人也不错,要紧的是,戚云淮看她的目光十分干净。
两人默然无语的跑了一阵。
一地枯黄的野草,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泽,广阔无边的天地,这空旷洗涤着人心。
朱沅心头的郁结慢慢散去,她一路在心中默念,用那句话说服了自己:“相互关爱的,才是至亲。”
她渐渐儿露出个笑容,侧头对戚云淮道:“你这人,其实不错。”
戚云淮心中的一些不快也已散去,闻言不免轻笑一声:“多谢赞誉。”
朱沅却道:“只是你择友的目光却不如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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