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陈建民只盯着旁边的窗子,外面一团漆黑的,时鱼也不知道陈建民能出个什么,“不过鱼儿,你每天上学也累了,叔自己就成,不好再麻烦你了。”
陈建民一句话直接堵住了时鱼的嘴,时鱼实在是想不明白今天早上还一齐醒来的人,只是上了天课的功夫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时鱼想质问陈建民,可他突然又发现自己没有这个资格,这份好本来就来得没有缘由,现在被收回去了,他也只能自己生闷气。
陈建民时鱼又把被子蒙到头上去了,一面怕他闷着自己,一面又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放任自己向他。
时鱼睡觉的时候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秋衣,更像那里写得“若要俏,带三分孝”
,陈建民嫌带孝这说法不吉利,但怎么怎么都觉得里那些说好的词都该用在时鱼身上。
等到时鱼轻轻的呼吸声响起来,陈建民才敢上了床,把蒙住了头的被子拉下来,露出那张扰了他一天的脸。
那本里有句话说对了,“人生最怕的是眼里火,一动了眼里火,随你左右,无不中心象意的。”
时鱼在陈建民眼中本来就是无有不妙,现在陈建民的眼中有了火,心里就再也撇不下了,他怕这火烧了自己也烧了时鱼。
第二天醒来,时鱼发现身边依旧没有人,两人沉默不语地吃了饭,又一道安静地往县城里走。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两人都停了下来,时鱼没继续往学校里走,陈建民也没说离开。
两个人就这样在门口呆站了一会儿,还是时鱼先耐不住这沉默,上前抱了一下陈建民,只是轻触了一下,没敢停留就往学校里走,时鱼怕得不到陈建民的回应,他不想在陈建民面前丢人。
回家的路上还是如此,偶尔经过一个路灯,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拉长,交叠在一起,可影子的主人却隔着距离,静默地走在昏暗的道上。
这样过了几日,有一天时鱼回家的时候竟然发现陈建民把杂货间的床收拾出来了,就是他刚来的时候睡过的那张床,屋子里那破了口的窗纸也被糊上了。
时鱼以为自己会很生气,但事实上他只是平静地走到陈建民的面前问他,“叔,我是要搬到这一间睡了吗”
“不,不是,”
陈建民很慌乱地否认,“小间冷,你还睡原来的地方,叔睡这里来。”
时鱼没说什么,却从主屋把自己的东西都搬到了小间里来,陈建民拦不住时鱼,只好从衣橱里把预备过年的新棉被都拿出来,给时鱼铺好。
当天晚上,时鱼盖着填了新棉花的厚实被子,却一点都不觉得身上暖和。
陈建民给他准备的东西都是顶好的,得出来是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准备的,没想到他来这一年,竟越活越回去了。
又过了几天,村里的年味越来越浓了,今年陈建民开店赚了不少的钱,家里备的年货也比去年要足不少,时鱼却连嗑瓜子的情绪也提不起来。
学校里也放假了,时鱼就整天整天窝在被子里,只有吃饭的时候才把房门打开。
过了几天时鱼就发现他吃饭的时候,陈建民就总会在堂屋,有的时候择菜,有的时候就拿本时鱼给他的课本练字,反正手上总有活可以够他一直干到时鱼吃完饭回屋。
时鱼发觉了陈建民暗地里的小动作,也不理他,不是他要断开他们之间的关系的吗,现在又做这副样子干什么。
大年三十那天,陈建民给时鱼留了碗汤圆,碗底下还压了个红包和红纸。
时鱼吃完了汤圆,就把红包压到了枕头底下,起了红纸上的字。
纸上端端正正地写着新年快乐,陈建民没怎么读过,一手字却写得很好,让你不出来写字的竟是一个没上过几年学的农民;就好像他这个人,你也永远不透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时鱼本来以为他和陈建民两个人也许就要这么一直僵下去了,没想到年还没过出的时候,陈嫂居然开始给陈建民介绍人,而陈建民也没有明确拒绝。
时鱼愣了一下,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是这一年他过的太顺遂了,都忘了陈建民也是要成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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