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从面前装着灯谜的竹篮里随手摸出一张纸,展开来看,纸上跃然写着:“知同岁载四时连,十二月长三百天。
月影横斜声逸友,奔之行走往途间”
。
余光中,他瞥见云胡正垫着脚抻长了脖子往这儿看,他故意手腕压低,恰好是小少年能瞧见的位置,
“猜到是什么了吗?”
。
“我、我不识几个字、看、看不懂这灯谜。”
,云胡蹙着眉头,一脸的窘迫。
他刚刚不过就是好奇罢了,他还从来没猜过灯谜呢。
谢见君轻笑出声,略一斟酌后,他凑到云胡跟前,小声同他耳语了一句。
“当真、当真是这个?”
,云胡茫茫然问道,反应过来又觉得自己笨拙,连灯谜都看不懂,还质疑谢见君猜得不对,简直是蠢到家了。
谢见君没生气,问摊主要来一张纸,“来,我带着你写。”
,他握住云胡的手,执笔蘸磨后,带着他在纸上写下了“年年有余”
四个字,转而就将写好灯谜的纸抵还给摊主。
乍然撞进温热的怀里,云胡身子紧绷成一条线,羽睫低垂,羞得头都不敢抬。
只见那摊主打眼一瞧他们俩写下的答案,就笑眯眯地递过来一盏荷花灯,“老夫祝你们夫妇二人,白首成约,百年琴瑟。”
饶是再不识字,云胡也听明白了这祝词,立时脸颊上“蹭”
地涌上来两抹酡红,“不、我们不、”
,磕磕绊绊,一句完整话还没说出来,被谢见君打断,
“谢掌柜吉言,也祝您生意兴隆。”
谢见君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含羞带怯的云胡,接过那一盏荷花灯,塞到他手中,回身冲着摊主拱手行了个谢礼。
正要走,身后传来满崽语气凉凉的声音,“阿兄,我的花灯呢”
谢见君哑然,难怪他觉得好似是少了点什么,忙将被他抛之脑后的满崽拉到跟前来,指着摊子上的花灯,大手一挥,“喜欢哪个就拿哪个,阿兄都没给你!”
满崽撇撇嘴,心满意足地挑了个老虎灯,灼灼烛光穿透灯衣撒下一片金黄,衬着大老虎愈发威武。
谢见君爽利地付了钱,三人亦步亦趋往放花灯的河边走去。
云胡提着一盏荷花灯,慢悠悠地跟在人群后面,被谢见君握过的手烧起一片燎原,蔓延至浑身,连呼吸都变得滚烫起来。
他不知自己这一整日是怎么了,只觉得有谢见君在身边,好似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不用去做,这般畅然,竟是他未曾有过的滋味,贪恋却又惧怕。
然则走在前的谢见君这会儿已是心乱如麻,自小被教育要“端方持重”
“温良恭俭”
,头次失了方寸乱了心神,而他却是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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