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他带人走,他便果真走了。”
燕灼华凝眉盯着十七,忽然福至心灵,双手一击,道:“啊!
是了!
这定然是宋元澈那厮派来的人……”
她恨恨地说着,心想当初在太子岩,真该废了他一条腿才是!
当初在太子岩,宋元澈性命悬于燕灼华一念之间,到底软了;如此一来,燕灼华虽然没细想,心底深处是对宋元澈有些鄙夷的——大约有种,宋元澈也不过如此的意思在里面。
如今宋元澈绝命反杀一记,倒叫燕灼华又正眼看他了。
便是游戏,也要势均力敌才有趣。
如今燕灼华前后一想,便明白定然是宋元澈派人来暗害于她;结果那些人黑夜中见了与宋元澈相貌即为相似的十七,只当是宋元澈本人。
闹了这样一场乌龙,这些人才走了。
她虽然隐隐觉得宋元澈手下之人也太粗心了些,却也并未深思;只是忙道:“此地不可久留。”
那些人回去之后,发现此地的人乃是十七,而不是宋元澈;若是他们去而复返,那她和十七可真就是大势不妙了。
“你……知道出去的路么?”
燕灼华看向十七,想起他方才去寻野果与伤药,下意识觉得他能寻到出路。
十七却是摇了摇头,道:“夜间危险。”
这便不是他寻不到路,而是夜晚在密林中穿行太过危险之故。
燕灼华也怕走在林中,哪里忽然窜出一条毒蛇来,若给咬上一口,这荒蛮之地,可是大罗神仙难救。
她叹了口气,一低头看到方才撞晕了的鹦鹉翻身起来;她想起这鹦鹉撞上那廖堂主的滑稽情形,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然而这笑容还未完全绽开,她便又叹息起来。
想到眼下两人的境地,如何能不叹息呢?
燕灼华慢慢退回竹吊床旁,轻轻坐了下去,良久没有说话。
十七垂首低头站在一旁。
他方才给燕灼华采来的草药,早已在他听到此处声响不对狂奔而来时,落在林密不知处。
现下再留她一人在此地,他也不能放心。
十七一时踟蹰,也陪燕灼华一同沉默着。
静默中,那鹦鹉又怪叫起来,似乎这会儿才认出十七,在对他发泄翅膀与双足被缚住的怒气。
燕灼华皱眉看向那鹦鹉,撇嘴道:“好吵。”
十七便伸手将那鹦鹉拎起来,也不知他指上如何动作,那鹦鹉却是瞬间哑了,只一双溜圆的小眼睛仍是直直瞪着十七。
燕灼华扑哧一笑,道:“歇了吧。”
便蜷缩起身体,轻轻侧躺下去。
她原本是面对十七而坐,此刻躺下了,看着十七却觉有些不妥——哪里不妥,说不上来。
她小心地在半悬空的竹吊床上转了半身,背对着十七,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数着一只月亮,两只月亮——却觉得越数眼前越亮,便停下来;又换了数着一朵合欢花,两朵合欢花——数到第三十七朵的时候,猛地醒悟过来,心头突然一跳,也便戛然而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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