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着急上火,母后却依然风轻云淡。
茶水上来了,她推了一杯到我面前:“今年新上的绿茶,看你最近火气挺大,喝点。”
我愤愤不平地喝了一口,喝得急了,差点给烫着嘴。
“宇儿喜欢什么样的,都是宇儿的自由。
只是许年那身子,生不了孩子,怎坐得稳王妃的位置呢?”
一听又是孩子,我也急眼了:“要什么孩子?我又没有皇位要给孩子继承?有没有不都一样嘛?”
“满嘴胡言。
多大人了?”
母后有些生气,手举起却也没舍得用力,只是轻轻拍了一下我的额头,“这皇室的女人啊,最是难当,其中最难的,便是正室。
正室要端庄,要贤良淑德,要生儿育女,要妇德妇容,要为人表率,要宽宏谦逊,不能不端正,不能不贤惠,不能嫉妒,不能自由,不能言行无状。
这些也不足十之一二?”
“纵是你皇嫂,从前多么欢脱的一个人?如今做了皇后,即便后宫没人,她可能像从前那样肆意妄为?”
“既是皇家的正妃,便是天下女子的表率,最是被千千万万的眼睛盯得紧。
一丁点错犯不得,还要应酬承办各种宴席,与京中大户人家家中的主母社交。”
“你且看看,光是以上这些,许年可合适?”
我不敢看母后的眼睛,心中却是明白,许年并不合适。
她本就是女医,经常在外面抛头露面,若是王妃的身份,反而是枷锁。
“再就是,从前许年的事,虽算是保密,但当时毕竟在军营,难免有旁人知晓,若是她做了王妃,势必会被人关注,曾经的事被扒出来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若是被当成攻击许年的理由,岂不是对她造成二次伤害?宇儿,你和你哥哥一样,专情,执拗,但万事考虑欠周全。”
“母后不阻拦你,想娶谁,想纳谁,但切莫做出抱憾终身的事来。”
我心中落寞,向母后辞别,心烦至极便往慈宁宫的小花园去了。
没想到竟是被人拦了下来。
对方是个女子,但那身高却与我无多少差别,一身笔挺的戎装,不难猜出此人应当是宫中的侍卫统领。
她的眉目俊朗,剑眉如峰,鹰眼如炬,若不是朱唇点点,面部线条柔和,实在也猜不出是个女子。
“太后贴身侍卫,闫青峰见过宇王殿下。”
我在脑海中搜寻,却对这个闫青峰没多少印象。
只记得好似是前些年的武举人,后来一直在母后跟前当值。
可我与她素来没有任何来往,她忽然拦住我所为何事?
“闫统领。”
“宇王殿下,作为侍卫本不该听主子们谈话,刚才您与太后娘娘的对话,下官却有一事寻你。
下官家中逼婚逼到下官已无法回家的程度,如今我已二十有六,身体康健,家世还算凑合,只是无心男女感情,不愿出嫁。
若宇王愿意,下官愿配合王爷的要求,为王爷绵延子嗣,绝不介入王爷与心上人。”
见我不应,她又补充道:“王爷无需顾虑,这本就是下官自愿的。
一来为堵家人的嘴,二来也想趁着还能生,留下血脉,毕竟我们这种习武之人,明天和意外也不清楚哪个会先到。
若是王爷不放心,可以签协议……”
她说完,不卑不亢又拘礼。
明明是我占便宜的事,却整得好像是她在占我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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