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先前提出的那些荒唐要求——说白了,也只是因为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他没有必要,也很难与我产生共情。
就像猫狗看不懂蚂蚁的心思,老鼠也不会在意缸里的是否自愿被吃掉。
反过来,我没必要去强求对方的理解,或是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有些人有些事,在最初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自身的命运轨迹。
道不同不相为谋,说得大抵就是这样的道理。
“这就对了。”
黎宵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一派轻快的模样,说话间还伸手在我的肩上亲切地拍了拍,他说,“能够因为一个名字侥幸得到兰哥哥的青眼照拂,你应该觉得高兴的。”
——我确实觉得高兴。
如果说,之前我一直对自己无缘无故地被兰公子选中,放在身边好生对待,感到既庆幸又惶惑。
那么听了黎宵的一番解释,知道了原来兰公子是因为思念故去的妹妹而做出那样的决定,我也终于可以心安理得起来。
仿佛一颗长久悬于头顶的石块猝不及防地落了地,我以为自己会被砸中,没想到那石块堪堪擦着脑袋滚过,留我一个后知后觉地愣在原地,却是有惊无险,又毫无伤。
或许是我的知情识趣讨了黎宵的欢心。
吃过早饭之后。
他居然主动提出要带我去挑个地方,把昨天掉下的两颗门牙给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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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齿的事情我都已经忘记了,难为黎大少爷居然还记得。
我不由得多看了黎宵几眼,察觉到我的目光,黎宵立刻露出了浑身刺挠的不自在模样。
还特意回过头一脸正色地叮嘱我不要多想。
“毕竟,你会磕掉牙齿,其中确实也有那么一点点我的原因在里面。
我只不是不想良心上过不去而已。
这是我个人美好品质的体现,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听到了没有?”
我听到了,然后在黎宵的注视下连连点头。
默默地空开几步,不远不近地跟在少年的身后。
昨夜里的雪已经停了,在门外堆积起厚厚的一层,像是铺开了一床巨大的洁白的棉花褥子。
阳光疏朗朗地落下来,透过房檐下挂着的着冰凌,晕开五彩的光晕。
空气前所未有的干净和清新,让人忍不住放缓了呼吸。
“果然是没见识的家伙,一点积雪就看傻了眼。”
前方,黎宵已经走下了廊檐,见我没有立刻跟下来,于是站在雪中回过头看我,见到我出神的样子,又忍不住开口嫌弃起来。
我看着站在积雪的庭院中的黎宵,在某个瞬间,眼前浮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一道身影。
那人一身的漆黑装束,秀丽的墨却用一根红色的带高高扎起在脑后,站在雪后盛开的梅花树下,一张清丽中透着冷意的疏离面孔,侧脸还垂着练剑时无意散落的一丝碎。
那样生人勿进的女子,却在望向我时,轻轻抖落剑尖儿的梅花,然后倏然绽开一个熟稔中带着宠爱的笑容。
红色的唇瓣轻轻开启,我分明听见了,那人亲昵地唤着师弟的声音……
可惜,那样真切的场景,却在眨眼的瞬间消失不见。
庭院中安安静静,唯余帐然若失的我,与看起来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的黎宵。
我晃晃脑袋,将那莫名其妙浮现在脑海中的梦境从脑袋里驱除,然后三步并做两步地向黎宵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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