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陆绮凝正好侧头瞧他,二人又一次的中间隔着一汪春水,柳姿轻摇不止,风声像个笑逐开怀的孩子,不知在庆祝什么。
不知是否是陆绮凝心中错觉,她总觉着她和南珵之间关系有着变化,是她的变化。
腊月初三那日晚上,她的烧已经完全褪了,原本那日她该将南珵撵回书房睡的,可楞是没开口,任由这男子躺她身侧。
是她待南珵的心思有所变化吗,不仅仅只是一年夫妻之恩了吗?
会是这样吗,可腊月初四到昨儿,二人照常一个去湖心书院授学,一个在湖心亭稳坐官衙之首,即便晚上二人一同用膳,陆绮凝心中也没不舍南珵去隔壁睡。
会是她病了对南珵产生依赖的缘故吗?
陆绮凝眸中明清,看不出波澜,心中怎得也不平静,好似泛舟时,恰遇浪潮,小舟飘摇,甚有舟翻之时。
她眸中男子,不知是想透过她清澈杏眸瞧些什么,就这么直直盯着,陆绮凝虽心虚不知何故,但却未曾避其视线,四目相对,一个清透,一个炙热。
南珵自这姑娘生病那几日,接二连三的亲过她后,便有些回味无穷,他心中拿不准这姑娘心思,陆书予心思几乎不在脸上表露,他也没那七窍玲珑心,窥不出人心中所思所想,但这姑娘从开始对他排斥,到慢慢只骂他两句,何尝不失为变化。
是以当他俯身吻上陆书予那刻,这姑娘清醒着,躲也没躲,南珵嘴角浅笑,不过轻轻点水一瞬之事,他心中断然掌了分寸。
但下一秒南珵便笑不出来了,在通往客院的小径那头,出现了个怀中抱着一袋油纸包的糕点,正吃着起劲,就安安静静在一旁这么看着。
这姑娘便是姚钦,听闻今儿她家皇女过来,便算着时辰,出来迎迎,这小径还是她告知皇女的,如此便可躲开人流。
陆绮凝未曾见过姚钦,但姚钦识得挂在皇女身侧那男子绦带上的莲花腰牌,独一无二的芙蓉,是她主子没错,倒凑巧,她刚吃糕点,便饱了。
陆绮凝强镇定着,只耳垂处悄悄泛红,那站在她对面的女子上前福礼,她倒是知晓她主子有了桩说起来较令人难以置信的婚事,如今看来,倒是两厢情悦嘛。
“太子妃,民女姚钦。”
姚钦是北冥帝提前送来陆绮凝身侧,让俩人提早熟拢的,这么一说,陆绮凝反应过来。
南珵不自觉的将陆绮凝的手拉紧,姚钦是他并不知晓的名讳,虽然这人用了民女,但谈吐举止不凡,眉眼颇有几分南祈朝中女官英气。
“南珵,我有事同你讲。”
陆绮凝原本没打算将这件事说出,她之前只当南珵是她命劫可化的不二人选,可这人待她向来真诚的。
她也动心了不是吗?刚她没拒绝的吻不足以证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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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之间没误会了,但初泛涟漪这个小故事里的前半部分有点虐
初泛涟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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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院里青灰色的瓦片显得院落愈发清冷,姚钦如坐针毡的坐在廊芜下的美人靠上,接着吃她手中的糕点,她屋子眼下被她主子用着,只能坐在着儿听着屋内二人心平气静的交谈。
天下夫妻大都势均力敌,她主子会喜欢上这么一个南祈太子不足为奇,人总是欣赏与自己同频之人,可终究二人都退无可退。
两朝皆有皇帝,不是皇女和太子可做得了主之事,即便日后各登皇位,她主子和南祈太子想再续前缘,也堪比登天难。
自南祈与北冥关系缓和以来,便有了通婚,百姓间可自由通婚,但天子身份过于贵重,何况彼此皆无须结亲来使得两朝和睦。
客院的一间屋子没春景堂一半大,只一张只够睡一个人的床,还有一张小榻。
“六岁时,我就是按着北冥皇女身份栽培的,原本今秋便回北冥承皇女之位,我虽不怕死,但不能死,命劫一说却如所言,我怕了,怕我阿爹阿娘在南祈这么些年,才让北冥得以回到过去之貌,到头来却落在外人手中。”
“当年北冥独大,却因北冥皇帝年轻气盛,心高气傲,错信南祈佞臣,致惨状无比,才有了后来我阿爹阿娘之事,这些太子殿下不是知晓吗?”
陆绮凝言此,眸中氤氲着雾气,泪水不争气的顺着脸颊滑落,她撇头看南珵时,都觉着这人清晰无比,竟透过这人眸中看到了几丝不忍。
往事如厮,旁观者永远没有当局者情绪来得快,史册有载,南珵这个常年将自己关在宫内书房的人何尝不知这些事。
当时南祈皇帝并不是南珵的父皇,而是他父皇的亲舅舅,说来话长,当时南祈皇帝,年过花甲无子女傍身,只好将几位妹妹的长子接入宫中当皇子抚养。
错听佞臣之言,和北冥朝打了近十年的仗,两朝皆惨状无比,城中壮年男子,死的死伤的伤,最终南祈侥胜,虽胜不荣,才有了后来之事。
须臾,南珵缓缓道:“南祈愧对两朝死去的那些将士,更愧对那些被送来长久被当奴隶的北冥百姓。”
当时他的父皇和一众臣子不大赞同出兵,攻打一个已经开国十余年的皇朝,那时的南祈皇帝已经被佞臣扰耳之语迷惑,无法自拔,谁的话全然不听之。
“天下人往来皆利,必攘之,若论对错,倒不如说半点由不得人,北冥帝十三岁便跟着将士开拓疆土,十七岁引得百姓拥戴为一朝皇帝,同年娶妻,年轻气盛,才致使次年不堪后果。”
“若非当年手下留情,何来现在的我,整个北冥不胜感激,正因失去过,来日自己人上位才更保两国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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