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李荷捏捏他的衣角。
程墨抬眸一瞥:“不用管,他跑不远。”
正悟对着地上一排排的森森枯骨,依旧神情平和,不疾不徐的念诵着楞严咒与大悲咒,以消除业障,度亡灵。
天空云消雾散,一束束带着暖意的阳光从空中洒落,打在僧人端坐的身形上,平添一种慈悲祥和的氛围。
整整两个时辰,念珠之间的浓浓黑气方才逐渐淡化,变白,最终化为流光散去,院子残余的秽气也如积雪消融。
那串念珠微微抖动,灿灿金光复又变回金丝一样的纹路,嵌入珠子里,缩小成最初的状貌。
正悟端正起身,略走两步,将念珠拾起。
“您渴了吧。”
李荷递过去一盏温热的茶水。
他鞠身一礼,双手接过茶盏,温和道:“多谢荷施主。”
李荷眸里秋波微转,望了下不远处的程墨,小声问:“您与师兄是故交吗?”
他清瘦的脸上笑意淡淡,像是默认。
唐员外领着家丁急匆匆的四处寻找,直到太阳落了山,暮色遍染,才在街上的一个墙角底下找到了唐睿。
他赤着双足坐在地上,面庞沉在暗影里,眼神空洞,宛如人偶。
“睿儿。”
唐员外蹲在他面前,伸手想扶他,又有点不敢,“爹错了,明儿就卖掉宅子,往后你想去哪,爹都依你……”
深灰的天空,隐约浮现一弯冷月,几粒寒星。
“我要回我娘以前的家。”
他仰了头,溃散的眸光渐渐凝实,“从今以后,我叫常睿。”
唐府,正堂。
“做佛事二百两,路费二十两,香烛十两……”
正悟神态自若的结算着,“统共是二百六十两银。”
“好,好。”
唐员外立刻去找银票匣子。
程墨极轻嗤了声:“你明明使的是缩地成寸,从哪儿冒出来的路费。”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他语气仍旧平和,“这遭功力消耗许多,回去便要徒步而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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