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正要说话,忽地转念一想,万一这事是真的,李荷出身于筮州村野之地,依他的性子,恐怕看不上眼,没准儿还要棒打鸳鸯,那她的乖孙这辈子便都没指望了……
于是,她侧过身子,道了句:“没事。”
他一口气堵在喉间,梗得差点登遐。
李荷醒来时,现自己躺在垂了鲛纱帐的拔步床上。
她微微偏头,透过薄如蝉翼的帐子,能看见外头亮着一盏朦胧的烛光,以及案边那个穿玄衣的颀长身影。
她认出来了,这是他的卧房。
程墨听到些微动静,起身走了过去,撩开帐子,眸光落在她脸上。
“师兄,我病了吗?”
李荷嗓音有点哑,撑着身子,慢慢坐了起来。
她穿着素缎里衣,衬着淡白的鹅蛋脸,宛如一株白菡萏,娇艳中带了点儿脆嫩。
“药拿进来。”
程墨移开眼,对着槅扇外道。
程小篼送来酸枝木的食盒,又退了出去。
程墨从食盒里取出一碗粥,并一碗药汁,放在榻几上:“先喝粥。”
粉彩瓷碗里盛着清香的碧粳粥,她捧起来,连勺子也没用,很快就喝光了。
然后,她又端起药,小口啜饮着,没一会儿,黑乎乎的药汁也见了底。
“师兄,我好像听见你唤我的小名。”
她目光清湛湛的看着他。
“可好些了?”
程墨避过这个话题。
“嗯,好了,我们回山上吧。”
李荷爬起身来,脚还未踩到地面,忽地捂住腹部,颦蹙着眉。
程墨微愣:“你……”
她没说话,趿着榻下的绣履,跑进了净房。
过了许久,她还未出来。
程墨静了会儿,行出槅扇,把耳房里等候传唤的一个婢女叫了进去。
少焉,净房传出低低的谈话声。
“您别害怕,只要是女子,都会来癸水的。”
“我想起来了,姐姐也有这种包着棉花的布条。”
“月事带备了许多,您记得捎带着,下月差不多这个时候又得用上了。”
“啥?每月都会这样吗?”
“……”
婢女告退了,李荷方才慢吞吞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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