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声,拂开额前湿漉漉的碎,想了想说:“选第一个。”
鬼魂们心底叹息,默默闭上了眼。
“笑话啊……”
他沉思片刻,抬起头,提高了声音,“我想到一个没讲过的,在我转正的第二年,我被掉到秘书处,帮经理整理资料,还有日常生活的打理。”
“和我一起工作的还有一个女秘书,她工作时间比我长,长得漂亮,人也很好,经常提点我,还总会给我带些好吃的。”
夏帆羞愧地低下头,“我活着的时候很穷,每月的工资扣除房费和水电,基本全部寄回家里了,所以,每到月底几天我都会饿肚子,全是靠着她的零食接济才活下来的……”
“我们经常在休息间交流修改最近的方案,一起喝咖啡,也是她告诉了我溶咖啡和黑咖啡的差别。”
舒宝听到这儿,侧头问李书叶:“有什么差别?”
后者懒得搭理,敷衍道:“小孩喝不了,别问了。”
夏帆抱紧公文包,像是陷入某种不好的回忆:“我没有钱请她吃饭,只能用公司里的咖啡感谢她,每天上班之后,我都会顺手也帮她冲一杯咖啡提神呢,直到后来……那天,我按照老规矩给她泡了杯冰的黑咖啡,用的是公司里随手拿的瓷杯,放在她的桌子上,等了一会儿,她一直没来,我就先去会记部核实账单。”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我回到办公桌,结果看到了经理站在旁边,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她一边拿着扫把清理,一边流着眼泪,一个劲摇头说‘对不起’。”
说到这里,夏帆停顿下来,整个魂体像是一块刚从河里捞出来的破布,水流倾泻而下。
大家明显都感到好奇,苏眠轻声追问:“生了什么?”
夏帆叹了口气:“经理说,刚才老板下来巡视,正好路过这层,她按照要求上前递咖啡,粗心拿错了杯子,把这杯最廉价的咖啡放在了老板手中,他只喝了一口,就失望地指责经理,说他驭下不严,能力堪忧……等老板离开,经理大雷霆,也就出现了最开始的一幕……”
“难道,那位女同事把责任推给你了?”
李书叶猜测。
“没有,我说过的,她人很好。”
水珠从他的眼角滴落,分不清是泪还是河水,“相反,她很维护我,把全部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说是她没有注意,拿错了我的杯子。”
即使过了3年,夏帆依旧能够清晰记得那时的场景。
他手中攥着新款手机——这是他狠下心,买过的最贵的科技产品。
是因为几天前,和女人一起吃午饭时,对方看着他碎裂的老旧手机,悲悯地叹息工作、生活中的劳累。
而她的一句简单笑谈,却让夏帆第一次想要“享受当下”
。
他开心地走着,来到工位旁。
开阔的灰黑色瓷砖上,棕褐色的污渍像是一条裂缝,狠狠劈开看似和睦的上下级关系,经理架着一副斯文的细边眼镜,身上的定制西装价格昂贵,笔挺有型,曾几何时,那是夏帆眼中高等人的象征。
而此刻,他心中尊敬的上司却一把摘下眼镜,手指直直戳着女同事的肩膀,唾液横飞地放肆辱骂,丝毫不讲情面。
他挺着啤酒肚,一步步带着侵略意味地向着女人靠近,狠厉的表情像是要把她撕碎:“这么多年了,你的工作能力还是这么差,连最基本的都做不明白?我实在不理解,你的父母是怎么把你这种垃圾生下来的,还是他们本来就也是垃圾货色?”
听到这里,夏帆怒气上涌,他无法接受随意侮辱亲人,纵使是上级也不可以:“您不该这么说,她……”
不等他说完,女人垂着头,轻轻拉住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他们终归只是打工人,硬碰硬无异于与资本叫嚣,以卵击石。
不仅没办法伸张正义,还极有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丢掉工作。
“嗤,怎么,你要帮她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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