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过去,他暴露了狐妖的身份,她反倒更亲近了?
这是什么原因?应落逢百思不得其解。
闻丹歌收紧五指,抿唇道:“不要走好不好?”
她不知道这之中出了什么差错,以至于他迫不及待想离开她。
她自诩是个会反思的人,可思来想去,从还在方寸宗的时候到缥缈山的一点一滴,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是因为假装没看见尾巴和耳朵吗如果是因为欺骗,她无话可说。
但是“能不能,不要走。”
应落逢从未见过这样的闻丹歌。
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她就是强大的、不可撼动的,就像她手中的迎魁宝剑,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但现在,宝剑为他悲鸣。
“为什么会这样想?”
他用另一只手抚上她的眼角,低低笑出声,“这话该我对你说才对。
能不能让我留下?”
很轻很轻的叹息,轻到一阵风都能吹散、一声蝉鸣就能掩盖,但她还是听见了。
她一怔:“为什么不能?这里是我们的家,想住多久都可以。”
“我们的家”
四个字戳中了内心柔软的地方,他默了一瞬,忽然生出坦白的勇气:“阿鹤,我骗了你。”
闻丹歌摇头,晃了晃相依的两只手:“我都知道。”
“不,你不知道。”
他苦笑道,把自己最不堪的身世血淋淋扯开给她看,“我有一半的狐妖血脉。”
他是世人口中的杂种、是不该出生的孽障。
母亲没有错,狐妖的血统也没有错,他曾无数次幻想如果自己是一只妖,那么他也认命了。
但偏偏,他的父亲是人类修士,他读过圣贤书,知晓廉耻,因此作茧自缚。
从前生存就足够困难,这份更奢侈的痛苦暂被搁浅。
但缥缈山的岁月太闲适,慢悠悠的光阴里,在她干净得像天池湖水的眼眸里,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再澄澈的眼波也掩饰不了,他卑劣的血脉,
他本以为听了这番话,她会震惊、会愤怒、会露出嫌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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