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曾经无助的孩童,到当下让人闻风丧胆的男人,其中沉默的血与泪自然不用多语。
……
直到手中的茶凉了,腿坐酸了,云小言都没能从秀姨的话中回过神来。
秀姨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善解人意地离开了招待室,给了少年独自消化情绪的空间。
虽然不知道纪宸霖少爷为何这么准确地算到少年会问这些,又为什么会让她“无所谓地知无不言”
,但她还是毫不保留地遵从了。
就当是对当初那个孤立无援倒在血泊中的孩童的补偿,对那个心疼难受却又只能站在一旁无能为力的自己的赎罪。
云小言坐了很久,才放下手中的茶盏,扶着桌沿站起了身。
他走出了招待室,犹豫着走向了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
纪宸霖没有锁门,推开卧房的门,入目的依旧是那显眼的亚克力模型架,上面摆着意味变得深长的乐高……
但此时却又有更重要的东西吸引了云小言的注意力。
只见纪宸霖曾翻给他看的日记随手甩在了床上,泛黄的封面上用着稚嫩又天真的字迹填写着个人信息——
纪宸霖。
雨露班二班。
终结
云小言默默地帮纪宸霖将这小日记本收好。
虽然好奇,但他还是选择了尊重对方的隐私。
今天天气转凉,他穿了件风衣,宽大的口袋恰好能将小朋友那手掌大的日记本装进去。
云小言往前走了几步。
这间卧房他之前就跟随着纪宸霖来过,但独处下来,又是另一种感受。
他共情能力很强,联系上从秀姨那里听来的故事,仿佛真的能看到那个无助又倔强的孩童,坐在书桌前,随着时间的推移,肩膀变宽,身高拉长,直到小学某年,毅然决然地拉着行李箱,离开了这个地狱一样的家。
云小言心里闷得喘不上来气,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只知道现在很想见到纪宸霖。
“小纪一向对这些过去讳莫如深,我觉得,他到底还是对那些事有些忌讳,甚至于说是自卑在里面的。”
秀姨临走前是这么说的。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比真相更让人难以接受。”
“因为我自始至终知道那是谎言。”
纪宸霖语重心长的话也仿佛在他耳边萦绕。
云小言感觉自己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
心底里,有什么答案,像浸满了雨珠的饱满的种子,呼之欲出。
噗通噗通。
终于,他猛地转过了身,掏出了口袋中的手机。
他或许没办法做出用爱情来补偿纪宸霖,但至少……至少如他所愿,告诉他这一切的真相吧……
但看着通讯录上那熟悉的号码,云小言还是犹豫了。
该怎么说呢?怎么让那些伤人的真相委婉一些呢?
他会恨自己不坦诚吗?会因此而更加难过吗?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手机却自己先震动了起来,一串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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