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脑海中搜寻这位外公的信息,搜了半天才想起来,她压根没见过外公。
或者是见过了也不知道?毕竟那时候她还是个襁褓里的娃娃。
话题结束,弋戈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睡了。
可几秒后,王鹤玲又说:“小戈,你应该稍微减一点肥。”
弋戈原本渐渐松散的神经紧急集合,每一个细胞都严阵以待,她的脑袋像是瞬间被箍上紧箍咒,如临大敌,连声音都变得冷淡决绝:“为什么?”
王鹤玲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斟酌了一下才说:“瘦一点更健康,而且女孩子瘦了才好看。
放心,我们家里没有肥胖的基因,你稍微减一减,很快就苗条了。”
弋戈无言很久,淡淡地问:“你知道bi指数吗?”
“…什么?”
“bi指数,即身体质量指数,是用体重公斤数除以身高米数平方算出来的数字,国际通用衡量人体胖瘦程度以及健康与否的标准。”
弋戈的声音平板无波,像在念课文,“我身高1米78,体重70公斤,bi指数22。
这个数值,在185-239的标准范围内。”
王鹤玲错愕地看了她一眼,不知是惊讶于她较真地列举数据的行为,还是不敢相信她居然觉得自己不胖。
“另外,我每年的体测都是满分,体检一切正常,运动会上只要参加的项目一定会拿奖牌。”
弋戈却好像受了刺激似的,不停地列举着,“我不认为我有任何健康问题。
恰恰相反,统计表明bi指数在20-22的人死亡率最低。”
说完这一长串,她并没有获得任何快感,但莫名地有了一种“愈挫愈勇”
的奋斗欲,她坐起来对王鹤玲说:“对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多此一举替我安排早餐,无论是在家还是在这里。
吐司鸡蛋我吃不饱,我需要碳水,米面包子那种,三妈会给我准备,就不劳你费心了。”
“还有那件泳衣,能退的话就退了吧。
我讨厌粉色的东西,也讨厌短裙和露脐装——别误会,和身材无关,单纯讨厌而已。”
说完,她露出一个微笑,在王鹤玲惊愕而愤怒的眼神中扬长而去。
她在沙滩上留下一个个完整而踏实的脚印,心里却想,刚刚看王鹤玲,她好像轻得连脚印都那么浅。
弋戈不自觉地裹紧了浴袍。
海南的冬天,原来也并没有多么温暖啊。
明明是男人在作祟,却总要让女人针锋相对、互相折磨。
弋戈回到房间,脱掉那件湿嗒嗒的、黏在身上的泳衣,像褪去了一层皮肤。
她冲了个澡,然后湿着头发坐回书桌前,开始写数学作业。
她喜欢数学,因为数学要求人专一。
哪怕有一点分心和不专注,演算结果就会给你惩罚。
而只要你足够专心,数学也会回馈你。
例如现在,直到夜幕降临,弋戈都再也没有想起刚刚那些糟糕的事情,她的脑海被圆锥曲线占满。
十点,她把带来的所有数学试卷都写完了。
正打算继续写习题册,忽然听见“咔嗒”
一声,弋维山出现在她卧室门口,表情很复杂,说不清是愧疚、愤怒,又或者有那么一些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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