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素来最挑剔的人吃得有滋有味,还说好吃,很甜。
郁明烛觉得自己离失控不远了,而眼前,温珩居然还迟疑着含糊,企图抵赖。
“你在说什么,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问你的身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状况的!”
郁明烛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连带着先前几次不寻常也尽数在此刻翻了出来。
“前几日我让你帮我拿印信,就在你眼前的盒子你都看不清。”
“上次在南浔城,你说花环很香,可你不知那是催熟的不合时节的花,颜色好看,却根本没有任何香味。”
“这盘桃花酥,咸得连我都吃不下去,你说是甜的,很好吃……”
“你越来越畏寒,嗜睡,我起先以为你是肉身损耗太大才精神不佳,可现在你的破绽太多了,是不是……”
郁明烛滞一下了,声音微不可查地颤抖,“是不是已经严重到,你连装都装不下去的程度了?”
温珩皱了皱眉。
那几分迟疑和躲闪就如同导火线,郁明烛瞳孔蓦然一红,一时气急,却又找不到发泄的途径,只能扣着他的后颈,气急败坏地啃咬上去。
直到纠缠的唇齿间弥漫出血腥味。
他哑声威胁,“温玉生,你说不说!”
温珩呵出一口气,如轻叹般,“是天道。”
郁明烛一怔,顷刻间,一股寒意从心底滋生,“……为什么?”
温珩轻轻道:“明烛,你想想,要将魔渊封印是的天道,你把魔渊翻到人间是逆天而行。”
“那地底下如今缺了个大窟窿,不是将剑宗九峰压下去就能填得上的。”
“是,我违逆天道,若有报应我照单全收!”
郁明烛咬牙,“这与你有何干?我不用你替我!”
“不是替你,本就是我破开最后一道结界的。”
温珩纠正他,“而且,我生而为补天之玉,偶得机缘化作人形,细究起来,也算是逆天而行。”
以往玉珩仙君度天劫时便是又冷又僵,五感弱化。
除非不停运转浑身灵力,泡在灵气充裕的灵池中疏通经脉,否则随时会化回一块没有神识的冷玉。
如今也是这样。
天道降罚,要捉回那块化作人形的顽玉。
所以温珩的感知越来越迟钝,从只能看到模糊的画面,到后来视线只剩一片黑暗,嗅觉与味觉接连丧失。
有时候夜里,他埋首于郁明烛衣襟中,想要努力再闻一闻郁明烛身上深邃浓郁的沉香味,却发现自己已经嗅不到任何气味。
他不难过,只是觉得遗憾。
遗憾再也看不到那人精心折来的桃花枝,也尝不出桃花糕与山楂雪球的清甜。
他承诺的,希冀的那些“以后”
,终究沦为痴心妄想。
触到郁明烛惊怒交加的目光,温珩轻声安慰,“无妨,是我做错在先,种下这一段罪因,自然也该由我承担恶果。”
他这一路上都在修正他的罪过。
双生藤,桃源村,南浔城,蓬莱宫……那些因他而起的罪过被一桩桩纠正过来,如今,就只剩下这最后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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