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珩默了几息,道了句多谢,在欢腾的bg里,接过冰凉坚硬的“兄弟”
。
他倒没有真的跟兄弟同床共枕的打算,随手就要搁在床前衣箱上。
忽地,手一顿。
温珩把剑收回眼前,借着几缕清皎月光凝神看去。
素白花纹里嵌着他干涸的血迹,使得纹路分外清晰。
点竖横撇,交错折弯,在银光剑刃上刻成分明两个字。
——玉尘。
爽了
转眼就到了下山历练的日子。
剑宗历来广结善缘、桃李天下,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仙门之后,只要有一两分根骨天资的、只要是自愿上山来拜师求学的,来者不拒。
这一届,光外门弟子就有千数之多。
宗门巨碑前人山人海,各峰弟子特色鲜明。
北昭峰以崇炀为首,负刀立于马上,战甲银盔勾勒出蜂腰般劲瘦的线条,一身猎猎红袍,尚带着北昭积年霜雪所浸染的寒意。
他恹恹耷拉着眼皮,不知在想什么,身后的北昭弟子同样一人一骑,皆是英姿飒沓,气势凌人。
缥缈峰主打一个风雅且富贵,丝绸装裹的马车罗列排开。
陆仁嘉等人正在与各弟子分发人间通行的银两灵石,鼓鼓囊囊的荷包人手一个,惹得四周弟子不断投来艳羡的目光。
以及回春峰,个个仙姿道骨,竹杖芒鞋,一看就是要下山当活菩萨,济世救人、普度众生去的。
唯有两峰与众不同。
一是璇玑长老座下的北斗峰,弟子太多,风格各异,除了偶尔有弟子抱团组队外,其余弟子都四散在人群里,各自为营。
二是随云山,截然相反,门户凄凉,只有温珩一颗独苗苗。
温珩这些日子里总算养出来点肉,不再是之前那样瘦骨伶仃,看一眼都让人揪心的病弱模样。
阳光下,少年身姿挺拔,清隽眉眼含着笑意,正曲臂拄着萧长清的肩,两人低声说话。
有人习惯性地闲言碎语。
“喂,你看那俩,一个傻子一个废物,真是穷酸到一起去了——”
话音未落,就被一团阴影笼罩。
陆仁嘉人高马大,五官线条锐利,平时说说笑笑不觉得,这会儿沉下脸、居高临下地直盯着人,着实压迫感十足。
“几位,说什么呢?”
那几人一颤,鹌鹑一样,囫囵把话咽了回去。
陆仁嘉又警告似的瞪了他们一眼。
吓唬完人,他熟练地蹭去温珩身边,“温师兄,这次历练各峰皆是自定路线,你们打算往哪儿去啊?”
闻声,温珩回过头,朝他笑道:“听萧师弟的,我们去南浔城。”
他恰好站在一片树影下,斑驳的阳光映在眼瞳中,清朗又生动的笑意,便褪去几分清冷疏离的距离感,多了些明艳姿态。
陆仁嘉被他笑得晃了晃神,忽然就想,到底为什么,这人之前会被说成天生痴愚的废物呢。
瞎了眼的,也难将长着这么一张脸的人当傻子当废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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