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翌抱着谢危楼的胳膊顿了下,他的眸子停在原地,好像没听清楚那句话。
凌翌走神的时候,抱着他的臂膀揽紧在他身上,让他骤然收了神。
谢危楼提步上前,瞬息间,扶生剑凝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剑意,冷嗤一声:“你倒是知道得比我还清楚。”
满室狼藉间,水流静静朝下流淌,瞬息间,水花静止落在地上。
修为从谢危楼的体内破除禁制,肆意在宽阔的屋舍内蔓延,如今所有人的修为少说也有元婴,他们只感觉到了一股可怖的灵流蛮不讲理地闯入,和他们神识缠绕在一起。
所有人的背后都冒出了冷汗。
哪怕刚才怀疑过谢危楼的人,如今都觉得三界之上,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是他的敌手。
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除去任何人。
灭世的力量到了这个人身上,或许其他人都应该庆幸,谢危楼并非是独断专行之人。
涂山原面色从惨红突然变成了煞白,他像是溺了水,张口拼命喘息着,周围明明都是空气,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抓紧了谢危楼的脚踝。
灵流就在这一刻收回,涂山原像是得到了空气,拼命呛着,他才呼吸两口,那道灵流脱离了所有人,又重新缠绕在他的身上。
底下人才松了一口气。
谢危楼忽然问:“他抓着人,溺了几次水。”
底下人还没反应过来,等他们知道谢危楼问的是谁,颤颤巍巍答:“好好像是五次……”
“五次?”
谢危楼沉声道,“我要具体的数。”
“七次。”
空荡荡的室内,回响起了一道清朗的声音。
周围人的目光聚焦在坐在谢危楼臂弯中的凌翌身上,凌翌身上还落着水,乌发贴着面颊,脸色还没恢复血色,他嘴唇是颤的,声音却毫不颤抖,道:“他溺了我七次。”
……
最后,涂山原反复溺水、呼吸、溺水了七次,他被折腾到都要快断气,就在所有人以为凌翌会扬眉吐气的时候,凌翌的眉头凝在一起,却是不想再去看眼前人。
凌翌只觉得自己好像又被追着跑了很久,颅内紧绷的弦就在松开。
恨意并不会因为报复消弭。
可是不那么做,那口气又像如鲠在喉。
他的耳畔好像充斥了无数的声音,让他觉得周围时而吵闹得要死,可事实上,周围沉默到无声,空气几乎不能让人喘气。
凌翌本能地朝谢危楼伸出手,在对面抱紧他的时候,凌翌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在谢危楼怀里吸了一口气。
下巴偶然蹭到了对面肩上,让他觉得微微的痒。
他用力抓紧了指尖的衣服,抵在谢危楼肩上,身上都是水,贴着皮肤要他觉得混乱又冷。
凌翌也没指望谢危楼会回答自己,搭在他腰背上的手忽然收紧,热意从掌心传了过来,又把浸湿的衣服焐热。
他被抱在了谢危楼怀里,心口贴着对面的臂膀。
谢危楼又道:“他人是白玉京的人,怎么生、怎么死,都只能由白玉京来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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