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方刚一走进去酒吧,就看见蔡根花坐在吧台上,手里正夹着烟,西装笔挺
“在自己家店里喝酒要不要给钱!”
许方走上前,拍了拍蔡根花的肩膀。
“我要不要给钱难说,但是一定不会收你的钱。”
蔡根花乐呵呵的站起来,身上的酒味很重,“陪哥随便喝点。”
许方恭敬不如从命,坐在吧台旁边,她很长时间没见过蔡根花了,只是在电话里聊过几句,偶尔回几次花街打过照面,别的时候,他们都是各过各的生活。
时间过的比他们想象中要快,一转眼,他们都长大了。
“回来就不走了?”
蔡根花问道,“你一个女孩子别总是天南海北到处乱跑,你爸你妈不担心吗?”
“我也没乱跑的好吧,我之前在云南老老实实呆了三年多。”
许方大学上到一半,就去服大学生兵役了,没跟任何人说。
“那你妈妈也担心你。”
蔡根花虽然常年和他们这些人厮混在一起,但是辈分上还是大一些,再加上这些年被生活磋磨,心态上要老成一点。
“回来就安安稳稳的,找个人一起生活,人还是安稳一点好。”
说着,蔡根花喝了口酒,有些话,他自己吞进了肚子里。
许方没有说话,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生活不是童话小说,没有那些所谓的起承转合,他们两个人的命运都是在许方毕业的那一年发生了剧变。
生活的崩盘往往是一泻千里的。
当那些隐藏在真相之后的谎言被揭穿的时候,所有人都未能幸免。
十多年前,许方的高一生活就这样兵荒马乱的过了一半,那年冬天,花街下了好大的一场雪,压断了花街路上的电线。
那一年的冬天,也是唯一一次,他们一家三口没有在一起过年。
年三十晚上,高研在爷爷面前上三柱香的时候,许方才意识到,爷爷竟然真的走了,她的爸爸也不在了,在徐永昌的另一个家里,他这个年过得实在是不要太滋润。
“妈!”
许方靠在花圈店的暖气片旁边,“这个过年你忙吗?”
高研表情古怪,觉得许方这句话就问得奇怪,“每年就过年这段时间忙。”
年初,很多人返乡祭祖,高研几乎垄断了整条花街的丧葬行业,所以她会很忙。
今年雪下得不小,早在大年三十的前两个星期,就有人联系高研,让她帮忙去山上的陵园上香。
大部分人都说是忙着在外面赚钱,今年估计回不来了。
以前这些事情,都是高世乐的活。
许方以前不懂事的时候开过玩笑,阳溪镇如果过年的时候被人放山火了,她爷爷不是凶手,就一定是目击证人,以前还没有规定文明丧葬的时候,阳溪镇后山陵园上的火几乎都是高世乐放的。
多数情况下,都是他带着纸钱打火机和铁盆上山,一去就是一上午。
高世乐不是没有碰到过竞争对手,但是这种东西,没点唯心主义的心态根本做不了,只有高世乐真正愿意坐下来跟那些人说两句。
迷信不迷信的,没人在意。
但是很久之前,有一家三兄弟清明回来上错坟,最后还是高世乐带他们过去的,那年他家儿子高考,从年级垫底,最终超常发挥去了本市的一所一本院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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