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氏闻言起身,与袁冬月对视一眼,遂沉默着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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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袁冬月随父亲头次上早朝,途中,袁满仲事无巨细地向她叮嘱着各项事宜,又安慰她莫紧张,称当今圣上仁慈宽厚,不必害怕。
只是父亲不知道的是,上辈子她在祁政身边,对政事礼仪已甚是了解了。
她怔怔地看着父亲,忽觉幸福。
在整个袁府中,想必最疼她的便是袁满仲了吧。
回府马车既停,二人一同朝府邸走去,远远瞧去,见客堂内一男子以青带束,干净疏朗,一袭银丝白锦袍,肤色偏浅,浑身透着书卷气。
男子见其二人走来,连忙迎上去作揖道:“小生见过老爷,见过小姐。”
“初次见面,在下李尤恩。”
袁冬月抬眸,见其眼底澄澈透亮,行为举止把控得恰如其分,很予人舒适之感。
她遂微笑回应之。
袁满仲即刻请其落座,待下人满上茶水,他闷过一口,歇了片刻,李尤恩从袖中拿出一筒卷轴,躬身双手递过而笑道:“此乃小生所作词赋,还请老爷过目。”
袁冬月细细打量着他,此人上辈子倒未曾谋面过,只是名字些许耳熟。
袁满仲取出其中熟纸,缓缓铺展开来,袁冬月也遂探头望去。
见其字迹大小划一,工整隽秀,单拧任一字又可见其奔放娟美,通篇未有丝毫涂改污顿之处,尤是科考极品。
再细读其上内容,约是描写大晟之壮丽山河兼其雄心抱负,体制宏大,极尽铺陈扬厉,博富绚丽之辞藻尤盛,默读来又觉声律和谐,口齿留香,确为不可多得之精作。
袁冬月此时豁然明白,此人乃是行“行卷”
之风俗,携作品而拜谒达官显贵,冀求延誉介绍。
“此文实乃佳作。”
袁冬月称赞道。
李尤恩闻言,面中绽出笑来,眼眸晶亮地看向她:“能得小姐认可,小生实感荣幸。”
袁满仲指尖力,稍捏皱了熟纸两角,越朝下读去,眉头越是拧住,遂抬眸瞧了眼李尤恩,缓缓道:“老夫这阵子接待过许多文人,你的资质算是不错,却仍难让老夫读之称叹不已。”
说罢,他将卷轴递出,李尤恩微愣片刻便忙笑着接过。
客堂内忽陷入一阵寂静,李尤恩略是无措地立在原地,待笑容不再鲜活,他便作揖道:“小生此后会继续精进笔力,努力写出使老爷称叹之文章,便不多打扰了,小生告退。”
说罢,他略迟疑片刻,右脚微移出半寸,而后微笑转身,大步朝府外走去。
“慢着──”
袁冬月忙出声挽留,声音几分慌乱。
她忽记起自己为何觉着他名字耳熟,想是中了状元之人便是他了!
“本小姐瞧公子之文甚是精彩,忽欲向公子请教一番,不知可否?”
李尤恩顿步,略有诧异,却回笑道:“小姐谦虚了,能与小姐商讨文学,小生荣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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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兰庭苑,莲池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