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缓稳的步伐在右脚迈出门槛的刹那变得急快。
穿过沈府后院花园来到客院。
冬雪薄覆在枯枝上,压下其余色彩。
唯有一片艳色盛开在纯白天地间,那是喻从意下榻厢房前的红梅。
喻长行站定在房前,只看了一眼,未曾犹豫,抬手径直推开了房门。
——房内空无一人。
意料之中、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喻长行原本静下来就颇显冷淡的眸子添上一层更浓的不悦。
他关上门,转身走到隔壁阿离的屋子。
彼时阿离正在屋内练字,听见声响也不惊讶,甚至连头都未抬:“稀客啊。
公子何事?”
喻长行早习惯了他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当着喻从意的面,阿离无疑是知礼识仪,内敛心细。
一旦喻从意不在,特别是他们二人独处时,阿离是既无了恭敬、亦不屑伪装。
连这一声“公子”
都掺不了半点真心。
喻长行开门见山道:“师父这几日去哪儿了。”
是了。
自从醉仙楼回来,喻长行还从不曾在白日里见过喻从意。
每每过了子时,他才远远得见那间屋子的灯火明了又灭,才能心安入眠。
他以为是师父入京后另有安排,不便带他,故没有多问。
现在看来竟是和那姓沈的在一起。
“你心里有数,只是想我给你一个答案罢了。”
阿离恰好收笔,今日这字他写得很满意。
“掌门这几日确实一直和沈侯爷在一起。”
话音刚落,阿离欣赏不到两秒的字被人抓走,飞快在来人手心中皱成一团。
阿离这才迟迟抬头,笑眼盈盈地看着喻长行。
喻长行此时依旧身姿挺拔,清雅无双。
撇开他略显粗暴的动作不谈,若叫旁人见了,应当认为这谪仙般的人合该是一副不染尘世的模样,冷脸亦自成风景。
可惜,阿离和喻长行,太熟了。
喻长行没有十六岁之前的记忆。
自他恢复意识起至今,两年时间,除了喻从意,便剩阿离与他朝夕相对。
阿离理所应当地知道,这位被掌门多番保护的小公子,眼下看起来风平浪静,内里早已盛怒滔天。
只可惜了他这副好字。
“相识一场,我奉劝你一句。”
阿离绕过喻长行,擦肩而过时轻飘飘道,“有些事情不是做徒弟该管的,有些界也不是你能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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