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林只会弹吉他,便自己琢磨着扒了谱子进行微改,尝试过许多次用吉他代替这一段的贝斯。
江潮也听过几次,他只能听出两种乐器在音色上的显著区别,却实在听不出来对对整首歌效果的改变。
然而裴林试过几次后便放弃了,笑着说,经典毕竟是经典,哪怕只改动一点点,味道也不对了。
江潮专心开车,脑袋里偶尔闪过这些琐碎的回忆,等到再专注听耳机里的声音时,歌曲恰巧播放到了那段长长的贝斯lo。
时至今日,江潮依然无法分辨这段lo的乐器是吉他亦或是贝斯究竟会给这首歌带来怎样不一样的变化,但此刻,他的脑海里却很清晰地回忆起了裴林改编的那一段。
腰间厚重的羽绒服忽然被轻轻抓了一下,江潮分心低头一看——
裴林的手指正在他的腰上无意识地拨按着。
手套很厚,把手指裹得粗粗短短,动作起来却依然灵巧。
就算许多年不练习这首歌了,身体的记忆也依然保留着。
冷夜里,耳边的风声依然呼呼刮过,但大约是从前听裴林练习过太多次这首歌,现在江潮也好像又听到了熟悉的绵软嗓音轻声哼唱着。
是和耳机里的男歌手截然不同的好听。
“冷雨夜我在你身边
盼望你会知可知道我的心(1)”
那天晚上的路程有些远,耳机里切换了好几首歌,后来甚至响起了电量不足的提示音。
耳机里的声音渐渐减弱,脑海里裴林的声音倒是越来越清晰。
他们出发得晚,路程又远,抵达流歆河的时候已经快1点了。
这条河的历史很长了,在南城却实在算不上是太有名的地方,常年以来都无人运营。
河水清澈,岸边草地柔软舒适,明明是很漂亮的风景,却鲜少有人问津。
江潮找了个地方停车,两人摸黑在草地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夜里的河边尤其冷。
裴林拨弄了两下被头盔压扁的头发,又从羽绒服的口袋里翻出帽子戴上。
他扭头看向江潮——这人已经躺到草地上了。
裴林笑他:“哎你这人!
上次来也是,刚坐下你就躺倒了!”
江潮说:“能躺着就不坐着。”
他又顺着裴林的话继续说道:“上次来是几年前?三年前吧。”
裴林慌忙转过头,借着调整帽子的动作,遮盖住自己闪烁的目光。
他小声应道:“对,是……三年前了。”
又连忙岔开话题:“这里好像都没什么变化。”
“是没什么变化,平时也没什么人来吧。”
江潮淡声道,“感觉整个南城,好像只有我们两个知道这里一样。”
江潮这话,像是在说这条河是他们两个之间的小秘密一样。
裴林想,非要这样说,好像也没什么错。
他的确在这里知道了很多江潮的小秘密。
三年前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裴林仍然无法从家庭的突然变故中走出来,性格变了很多,愈发不爱说话了。
他又在做晨间新闻,经常半夜就要起来审稿。
混乱的作息让他的身体情况糟糕透顶。
最严重的一次,直播结束后他便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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