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挂在门楣上的红灯笼被风吹动,身边陷入片刻寂静。
强有力的心脏在身后跳动,沈初霁能够清晰感觉到他说出每一个字时胸膛发出的轻微震颤。
月光与烛光交织,洒在楼西北玄色衣角,如同一片银辉落在赤黑夜幕,画出一条浩瀚耀眼的银河。
半晌没得到回应,楼西北垂首向他看来。
沈初霁倚在他怀中,红袍衬得脸颊白皙光滑肤若凝脂,只不过他向来平静冷淡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违和的迷茫,黑曜石般的眸子映着月光,泛着细碎星芒,或许距离太近竟有几分湿润,让人觉得意外地脆弱。
“作甚?”
沈初霁眼神茫然,喃喃问道。
楼西北金色眸子深了些许,抵在他腰间的大掌向上移动,捏着他柔软的耳垂,表情若有所思,良久后重复道:“我说,今日你只能选一个人成亲,选我、或者选她。”
细微痒意从耳廓传来,令沈初霁感到不适,身体却不能动弹分毫。
他眼神逐渐变得清明,楼西北的话结合眼前画面让他意识到一件事,他们如今经历的事情和城中“活死人”
一样,在按照原定的故事发生。
就像处于话本中,作者为他们写好了故事,不需他们有自己的想法,只要按照桥段走下去就行了。
然而楼西北是外来人,他挣脱了作者的控制,可以凭自己意愿行动,改变原定的故事桥段。
沈初霁眼帘微垂,做出一样的回答:“我有的选吗。”
楼西北嘴角上扬,十分满意:“没有。”
他单手抱着沈初霁从轿顶一跃而下,两人身体稳稳落在台阶前。
突如其来的变故好像扰乱了缠绕在活死人身上的丝线,他们目光呆滞,涎水顺着下巴滑落,啪嗒滴在地上。
长街两头行走的路人停下脚步,迎风飘扬的幡子也陷入静止,繁花似锦的城池像是瞬间失去生命,变得一片死寂。
新娘子跌坐在轿辇中,赤红门帘遮住她的身体,露出一截惨白的脚踝以及讽刺的金丝鸳鸯布鞋。
“愣着作甚?耽误了本公子的良辰吉日定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楼西北朝媒婆扬起下巴,语气不悦。
媒婆身体猛地一抖,像回魂一般,扬着手帕笑吟吟走到楼西北面前,打趣道:“哟,那您两位谁是新娘子、谁是新郎官儿啊?”
“两位公子风姿绰约无比登对啊!”
“沈公子真是有福气,佳偶天成!”
“今日沈府宴请大家,千万好吃好喝莫辜负了沈公子一片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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