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朝嘉靖年间,潮州府揭阳县内,有一个名叫赵信的布商,以其精明的贩布生意在当地小有名气。
这个炎炎夏日,赵信与挚友周义共谋一场远赴南京的购布之旅,二人约定次日拂晓于熟悉的船埠会合,携手踏上商途。
晨曦微露,周义如期抵达江畔,只见水波静谧,渔舟尚眠。
他唤醒了熟睡中的船夫周潮,一同翘期盼赵信的身影。
然而,晨光渐炽,直至午时骄阳高挂,赵信仍迟迟未现。
周义心生焦虑,决意差遣周潮前往赵信家中探询。
周潮疾步至赵信宅邸前,但见大门紧闭,寂然无声。
他用力拍门,连声呼喊:“三娘子!
三娘子!”
良久,门内方传来慵懒的回应,赵信妻三娘子揉着惺忪睡眼打开了门。
她解释道,因彻夜为丈夫烹煮饯行之餐,直至凌晨方歇息,故此刻方始苏醒。
周潮急切询问赵信缘何失约,言及周义已在船边苦候多时,亟待他去传话。
三娘子闻此言,脸色陡变,惊愕不已:“夫君明明鸡鸣之际便已整装出门,怎可能未至约定之处?”
周潮闻此,心中一沉,预感事有蹊跷。
他火折返,将三娘子所述告知周义。
众人闻讯,皆觉不祥,断定赵信必是途中遭遇变故。
于是,一场紧急搜寻行动在揭阳城内外展开,他们踏遍街头巷尾,沿河岸线细细勘查,甚至远至城郊荒野,却始终未能觅得赵信丝毫踪迹。
如此焦灼的追寻持续了三日三夜,赵信仿若人间蒸,留下一串令人不安的谜团,笼罩在潮州府的暑热之中。
周义面对赵信离奇失踪,心中疑窦丛生,遂挥毫疾书,详述案情,递呈揭阳县衙。
县令朱一明素以断案明察着称,接获诉状后,即刻传唤关键人物三娘子至公堂问话。
三娘子步入公堂,面对威严,如实禀报:“夫君当日用过早餐,携银两启程,此后我便回房安歇,后续之事全然无知。”
随后,朱县令又召来船家张潮。
张潮供述道,前日赵信、周义确曾预订其船只前往南京,然而次日清晨,仅周义一人赴约,赵信却未见踪影。
周义焦急之下,遣张潮前去催促,张潮连唤数声“三娘子”
,方唤醒她开门。
朱县令目光如炬,转向周义,厉声质问道:“周义,你与赵信素称挚友,且家境较之赵信更为殷实,何以竟图谋财害命?尔既设局陷害他人,又如何掩饰行凶痕迹,独自处置偌大尸身?你如何辩解自己并非凶手?”
三娘子面对县令,悲愤陈述:“夫君黎明即离家外出,依我推测,恐已遭那艄公毒手。”
船夫张潮闻此言,顿时愤然反驳:“码头船只众多,若真在此行凶,焉能瞒过众人耳目?再者,周义抵达之时,我尚在酣睡,是他唤醒了我,此事周义便是人证。
至于你家大门紧闭,分明是你夫妻失和,你趁机杀害亲夫,反将罪名嫁祸他人!”
朱县令凝神倾听三方陈词,权衡之后,认定周义与张潮之言更为合理。
他下令对三娘子施以严刑逼供。
未几,三娘子已受尽折磨,气息奄奄。
在酷刑之下,她终不堪重负,含泪承认己罪:“是我,是我杀了他……”
朱县令追问赵信尸身藏匿何处,三娘子虚弱而绝望地回应:“既欲置我于死地,何须再问亡夫骸骨何在?”
县令据此断定三娘子即是真凶,立判其死刑。
此案上报至潮州府复审,府中官员细阅卷宗,亦未见任何疑点,一致认同朱县令之判决。
于是,三娘子被定为谋害亲夫之罪,判处秋后问斩,其生命之烛即将在来年金秋时节熄灭。
随着行刑之日的临近,一场关乎爱情、背叛与生死的悲剧似乎已尘埃落定,而三娘子的命运则如秋叶般飘摇,等待着无情的判决降临。
一日,御史杨清在翻阅堆积如山的案卷时,偶然瞥见了三娘子涉嫌杀夫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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