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侍从点了灯后,纷纷退去。
沈裕并没要人伺候,自顾自地换了家常的衣裳,再时,容锦已侧身向着内侧,从始至终未曾同他说过一个字。
额角的青筋跳了下,沈裕打破沉寂,问道“是困了,还是不愿多我一眼”
他想容锦同他笑,再不济,哭也成。
哪怕容锦摔瓶砸杯,让他离开,都好过眼下这样,像是尊无悲无喜的泥塑。
得不到半分回应。
沈裕气极反笑,在床侧坐了,不疾不徐道“我以为,你会想要知晓清淮的事情。”
他并不想表现得对此过于在意,只是在提及“清淮”
二字时,还是不自觉地咬得重了些。
威胁的意思便更为明显了。
容锦攥紧了薄毯,悄无声息地睁开眼。
“我与他并无什么干系,”
容锦嗓音微哑,涩然道,“只要你遵守诺言,令他官复原职,今后如何,与我无关。”
“哦,”
沈裕拖长了声音,话锋一转道,“若我食言呢”
容锦难以置信地回头他。
她一直刻意避免回忆那日在马车上遭受的折辱,更没想过,沈裕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可容锦也很快意识到,沈裕若当真食言而肥,她并没什么办法。
苍白的面容泛起病态的红,她身体微微蜷缩着,怀中抱着薄毯,又咳了起来。
似是气急,又似是脱力。
沈裕眼中有无措的情绪掠过,起身倒茶时,溅出几滴。
他抚着容锦的背,将茶水送到她唇边,冷淡道“不过随口逗你的而已,值得为他急成这般模样”
喉头似有腥甜之感,容锦一时也顾不得许多,就着他的手喝了半盏茶水,才勉强压了下去。
她有气无力地倚在沈裕肩上。
温软单薄的身体很轻,像是朵留不住的云,用力些,就要消散了。
沈裕卸了些力气,原本躁动不安的心稍稍安定,将声音也放软了些“锦锦,不要再同我置气了,好不好”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容锦轻笑了声,替他补完未尽之语“除了自由。”
沈裕想要的,就是她当一只乖巧、听话的金丝雀,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解闷的存在罢了。
她从前装得了一时,可若要一辈子如此,就太为难了。
沈裕不语。
“这世上,容貌胜于我的大有人在,愿意受你摆布的,兴许也不少,”
容锦低声道,“你又何必非要与我互相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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